蘇輕鳶怔住,忽覺耳中“嗡嗡”作響,許久沒能回過神來。
陸離輕嘆一聲,伸手將她擁進懷裡:“阿鳶,朕縱有千錯萬錯,至少待你的心從未變過。只為這一點,也請你給朕一次解釋的機會。最近幾日或許會有惡戰,北燕這個盟友也不知能不能靠得住……朕自己也不知道還有幾日好活,你總不能讓朕帶著遺憾走。”
“你少坑我!禍害遺千年,你才不會死呢!”蘇輕鳶咬牙。
陸離苦笑:“照這樣說,趕明兒朕若死了,你就知道朕不是‘禍害’了。那時你會不會後悔?”
“少來!你死就死了,誰還會心疼你不成?”蘇輕鳶冷笑。
陸離忽然眯起了眼睛:“我從你這句話裡,聽出了口是心非的味道。”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你怎麼樣才能‘走’得沒有遺憾?大不了你‘走’之後,我常到墳前給你燒紙就是了!”
“燒紙沒用,你得把你自己燒給我。”陸離正色道。
蘇輕鳶立時黑臉:“讓我殉葬?你做夢!”
陸離笑了:“不想殉葬也行,聽朕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蘇輕鳶表示沒興趣。
陸離神色黯然:“有很多。比如北燕驛館的炸藥,比如靜敏,比如鈞兒,比如你心裡過不去的每一件事。”
“可是我一件都不想聽。”蘇輕鳶推開他,背轉身去。
“你一定要聽!”陸離從後面摟住她,箍得緊緊的。
窗外,令巧兒扶著石柱怔怔地站著,臉色慘白。
***
次日,蘇輕鳶起床,看見陸離,不由得一怔。
陸離送她一個大大的笑容:“早。”
蘇輕鳶看看窗欞上的日光,皺眉:“恐怕不太早了。”
陸離笑出了聲。
蘇輕鳶仰起頭,看著他。
陸離眯起了眼睛:“看我做什麼?難道是要我幫你穿衣服?”
“哼。”蘇輕鳶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陸離攬住她的肩,笑道:“不想起也無妨,今日多半沒有戰事,朕陪你躺一天。”
蘇輕鳶嚇得立時坐了起來。
陸離跟著坐起,笑得很得意。
蘇輕鳶白了他一眼,從腰帶裡面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扔到了他的手裡。
陸離呆了一呆:“這是……準備用來對付朕的?這麼說,若是朕昨晚執意霸王硬上弓,就只能做個風流鬼了?”
蘇輕鳶板起面孔,沉聲道:“我確實是預備來殺你的,跟上弓不上弓沒關係。”
陸離臉色一沉,隨後又伸手將蘇輕鳶攬了過來:“是百里昂駒指使你的?”
“沒有。是我自己想殺你。”蘇輕鳶背轉身去,避開他的目光。
陸離緩緩搖頭:“我說過,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想殺我,阿鳶也不會的。如果你覺得你想殺我,那一定是因為有人用了卑鄙的手段,讓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蘇輕鳶擰緊了眉頭。
陸離低下頭,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昨晚你說,在西梁驛館的時候,你常常覺得他們給你喝的藥不對勁?”
“那只是我的猜測罷了。”蘇輕鳶有些猶疑。
陸離咬牙:“不用懷疑,百里昂駒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蘇輕鳶嘆氣,不語。
她如今也是有些糊塗了。
明明是揣著一肚子怨恨來的,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又被他哄好了呢?
看來她這輩子,是要沒出息到底了!
陸離強拉著她說了一夜的話,她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只記住了最重要的一點——她的孩子,不管如今是生是死,都跟百里昂駒脫不了干係!
蘇輕鳶已不敢對那孩子抱什麼希望,但是陸離堅持相信他還活著。
這一線希望,讓蘇輕鳶又多了一個振作起來的理由。
陸離起身下床,扶著蘇輕鳶站了起來:“不要想太多了。如今咱們都好好的,只要清了賊寇、逐走外敵,旁的麻煩都會迎刃而解的。”
蘇輕鳶悶悶地站了許久,嘟著嘴道:“可是我總有些不甘心……”
“什麼不甘心?”陸離不解。
蘇輕鳶“咯吱咯吱”地磨了磨牙:“沒殺到你,不甘心。”
陸離微微一愣,笑了:“也對。我讓你受了那麼久的委屈,總不能只憑幾句解釋就揭過去——那也太不公平了。不如這樣,你這會兒捅我幾刀,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