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
這些個人,平日裡旁的沒學會,那一套巴結奉承的派頭倒是一個比一個熟稔。
心裡指不定以為自己多會辦事呢!
他漠著聲音又說了句,“都下去吧!下回再做這等不入流的事,都給我滾回老家種地去,一個個的整天琢磨著些什麼狗東西,主意弄到孤頭上來了。”
說完已起了身,走到謹姝臉前頭來,有些心虛地握住了她的手,“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他罵人罵了一身的汗,天熱得很,這屋裡什麼都沒有,連個人給他扇風的都沒,謹姝拿了絹帕給他拭汗,“天這麼晚了,夫君還不回來,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生這麼大氣啊?”
李偃這會兒已消了多半氣,瞧見謹姝,連最後那幾分氣也消了,只是有些怕她生氣,半是討好地笑了笑,“沒,旁的事就算了,這事我卻不能容,一來這風氣實在差勁,二來孤不能讓人在我臉前頭辱你。”
這事說白了,就是沒把謹姝放在眼裡。
覺得李偃娶她已是她前世修的福分,為李家開枝散葉侍奉李偃為李偃的各方面著想,是她做媳婦的本分。
謹姝也確切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同李偃也不過是有些情分罷了,他若是貪色之人,她也毫無阻攔的理由。
但……
這事李偃可以同她講,他想要女人,想同旁人好,都行,別人不可以。
謹姝這會兒聽李偃說,心下已是熨帖,他能為她著想,她心裡是高興的,於是抿唇笑了笑,“該罰罰,該打打,夫君生這麼大氣,倒叫阿狸心疼了。”
李偃捏了捏她的手,知她沒生氣,心下已是放了一半,“無事了,我已教訓過了。走吧,孤同你回去。”
那些人還在那裡跪著,謹姝回頭瞧了一眼,隔著幕蘺看不太真切,但渾身上下那副只有害怕沒有絲毫慚愧的架勢,倒是清晰的很。
她定了定腳步,忽地出聲道:“軍規第四十三條,軍中嫖宿者杖八十,你們雖非軍中之人,但主公卻乃三軍統帥,你們如此豈不害主公領頭犯軍紀?其罪一,其心可誅。其二,前朝隆右將軍便是死在女刺客手上,趁著主公酒醉,便往屋裡頭塞人,這手段同哪裡學來的?腦子都放哪裡去了。”謹姝轉頭看李偃身旁的貼身侍衛,“你們也是失職,回去自己領罰去。”
這帽子便扣得大了,但他們卻沒想這麼多過,一群人終於顯出幾分愧色,還有惶恐,“小夫人明鑑,都是些清白姑娘,便是給我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不明不白的人往裡送。”
謹姝面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依舊是那副沒甚波瀾的語調,話卻說得不怎麼好聽,“清白姑娘叫你們這樣糟蹋嗎?都是爹生父母養的,不明不白送到男人房裡頭,往後去叫人如何出去見人。若有誰想替主公尋個妾室的,不若送到我這裡來,這後宅之事我倒是能做做主。出了事也能推到我頭上來。”
“臣等不敢。”這麼明顯的諷刺,這些人腦子也不是榆木疙瘩,怎會聽不出來。
李偃哼了聲,“不敢?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的。每人二十大板,李麟帶去領了。”
說完轉頭看謹姝,“夫人莫氣了,今日事我大意,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
謹姝隨著他出了衙署的門,身後隨了一大群人,李偃還握著她的手,謹姝也沒掙開,就那麼跟著他走著。外頭馬車已經備好了,李偃卻偏頭問她,“阿狸陪夫君走走吧?”
謹姝點了點頭。
走了一會兒問他,“夫君怪阿狸多事嗎?”
李偃搖了搖頭,“沒,只是沒想到,孤的阿狸如此有氣勢。都驚到我了。還是你阿狸細緻,孤都想到這一層。”
兩個人走在官道上,兩個小廝提了燈籠在前頭開路,街上已沒什麼人了,今晚的月亮很圓,恰是既望日,日子好像過得飛快。
李偃問她,“方才生氣了?”
謹姝抿了抿唇,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尖,鞋尖在裙裾下頭若隱若現,她悶聲悶氣地回答,“也談不上生氣,就是……有些酸。你們男人湊在一塊,除了喝酒,便是想那事。”
醋勁還不小。
李偃不由笑道,“哦,那孤是不是該高興?”
謹姝偏著頭看了他一眼,只瞧見他被燈籠映的模糊的側臉,“這有什麼高興的?”
“自然是因為阿狸心裡頭有我。”吃味吃得這樣足,沒白疼。
“我心裡自然有夫君。”謹姝被他說得臉皮熱,聲音都軟下去了,還是低著頭,鞋尖上的大珠在黑暗裡頭泛著一點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