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了,來日方長。且放過你。”
謹姝放鬆下來,過了會兒,方知曉被他誆騙了。
……
翌日,日高升。
謹姝方起。
好似人還在玉滄,自己閨房,她自個兒院裡有小廚房,也無需去祖母爺孃房裡請安,左右無人來催,天冷就睡覺到太陽高升。
她照舊伸了懶腰,在床上滾了半圈,半眯著眼,嘴上嬌聲嬌氣地叫稚櫟過來幫她穿衣洗漱。因著困頓,加上渾身難受,又嬌氣地哼了兩聲。
稚櫟推門進來,脆生生叫了聲:“小夫人。”
謹姝倏忽才反應過來,彷彿晴天霹靂,靈思霎時歸攏,於是直挺挺坐起了身。
人已分外清醒了。
微微懊惱道:“怎的不叫我起?”
入門第一日,如此憊懶,實在是……
照禮節,這早是要去拜翁母的,只是人如今在山南,如此便省卻了,而且他家中似乎無父母。只是即便如此,比夫君還起的晚,實是不應當。
稚櫟挽了幃帳,盈盈笑道:“小夫人可是醒了,主公卯時便起了,說左右無事,叫婢莫擾你清夢。”
房裡陳設簡單,置了一座纏枝蓮紋的大插屏,屏後是臥榻,旁側橫了一案,案前坐著人,穿一身石青常服,恰是李偃,他手中持卷,此刻抬了頭,緩緩看了她一眼,悠悠道,“可睡好了?”
稚櫟謹聽臨行時候家裡夫人的教誨,要時時敦促謹姝勤勉知禮,幾次欲來請示起晨,卻都被李偃擋了。
如此她卻心情甚好,想來昨夜裡,小娘子和王上甚是順遂。
如今已是辰時過半了。
可見……
稚櫟心下嘖然,眉眼笑意便更深地看著謹姝。
謹姝倏忽臉紅透了,抿了抿唇,小心從床上下來,福身行了禮,回道:“回夫君,睡好了。”
“嗯。”
他轉頭吩咐下去,“備飯。”
謹姝和他一起吃了飯,原本妻子要先侍奉夫君用完餐才能用飯,但李偃叫她無需多那虛禮,一起就是。
稚櫟私下悄悄告謹姝,“可見主公喜小夫人。”
因著李麟的母親,亦是李偃長嫂在世,家裡尊稱夫人,是故稱謹姝為小夫人。
謹姝依稀記得,前世裡那位後來加封女侯的鄭氏嫂夫人,比之當世,無人可敵的勇慧,李偃長兄早亡,李麟乃遺腹子,李麟後十二三歲便初露天賦,跟著李偃四處征伐,鄭氏膝下寂寞,後收養了一女,取名鳴凰,極擅音律。
前世劉郅登基之時,李偃娶鄭氏鳴凰為妻。
稚櫟方說了那句話,謹姝斥她莫要多嘴,心下卻還歡喜。
只是須臾後便得了訊息,那位隨養母身在繁陽的女子,如今在一隊騎兵的護送下,來了山南。
謹姝心下跳了跳。
作者有話要說: 謹姝實際年齡比已知大三歲。
原因後面會提到。
上章“共牢而食,合巹(jin)而酳yin”出自《禮記·昏義》
酳同“飲”。
第11章
前世裡,謹姝見過鄭鳴凰兩次。
一次是在劉郅登基之時。
彼時劉郅甫稱帝,建國號周,定那年為承乾元年。
八方來伏,好不風光。然則江東李偃依舊盤踞繁陽,未降,是他心頭之病。
李偃失了郢臺往東的大片城池,但所守繁陽,亦是固若金湯。
區區一地,不足掛齒。謀臣亦勸劉郅,江山甫定,百廢待興,宜休養生息,暫且留他喘息片刻,料他孤立無援,也難再起風浪。
劉郅幾次敗在李偃手下,無論是論兵馬論出身論智謀以及其他種種,劉郅都蔑視李偃,然則就是這樣一個草莽出身之人,屢次滅他威風,煞他尊嚴,是以劉郅恨他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剝其皮抽其骨。
遂拒聽謀臣之言,調兵十萬以攻打繁陽。
繁陽借地勢之利,固守月許。
劉郅親封主帥樊冢立了軍令狀,久攻不下,故而急切,劍走偏鋒用聲東擊西之術,城下叫囂,另使一萬兵甲繞後渡河攻城,後方仗天然屏障,幾乎無守衛,然後可裡應外合,將繁陽城一舉拿下。
然而事敗,一萬兵甲悉數葬於繁水,血染長河,十里紅水。
樊冢大怒又大駭,收兵以退守,未料李偃竟敢趁勢出城,使兵反攻於他,騎兵突圍大軍營地,亦是聲東擊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