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也不復雜; 便取了針線忙活起來。蘇若雪這個人喜靜,做起事來更是格外的專注,整整一個半時辰; 從巳時一直持續到未時,除了見她手中針線不停翻動,蘇若雪不言不語,一顆心均在這一寸繡架之上。
“少夫人,您喝口水。”紫煙一見蘇若雪收了針線,眼睛根本沒往繡架上瞅,趕緊端來茶水以便蘇若雪取用。
既然蘇若雪出了手,那就保準沒問題。
蘇若雪含笑接過,微微抿兩口,便起身看向鋪子裡的掌櫃,“徐掌櫃,您去看看吧。”
徐掌櫃確實有些迫不及待,不是不信任蘇若雪的本事,而是這一次他真的被逼急了,本來想著為東家做些事,沒想到關鍵時刻卻還出了這樣的岔子,是以也是心焦的緊。
徐掌櫃取過那繡架上的衣裳,在邊角處一寸一寸仔細檢視著每一處細節,當看完最後一處時,他臉上的鬱氣一掃而盡,眉目之中皆是興然,“少夫人的技藝還是這般精妙!”
原來蘇若雪就著繡反了的花樣,直接在正面再次下了針線,如今這裙角正反二面皆有不同花樣,倒是頗為出奇,徐掌櫃越瞧越忍不住感慨,這雙面異色不難做到,最起碼他們繡坊之中便有不下於五個繡娘就有這個本事,但最難得的是,雙面三異——異樣、異針、異色,即繡品正反兩面對應部點陣圖樣不同,針法不同,色彩不同。
它不僅要求繡娘具有高超的技藝,更考驗她們自身的格局和底蘊,說白了,技藝這種東西,越往上走,還真不就是勤奮刻苦所能彌補的了,天賦和悟性基本能決定一個人所能達到的層次。而無疑,蘇若雪便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蘇若雪淺淺一笑,並不居功自傲,“大家夥兒這段時間辛苦了,等忙完這陣,便給大家放假三日,好好歇一歇。”
“老奴替大家夥兒謝過少夫人。”徐掌櫃樂呵呵應下,蘇家三位小姐中二小姐最不善言辭,可心誠,說出來的從不是什麼客套話兒,相處的時間長了,徐掌櫃也不在她面前擺那些虛禮。蘇家人一向體貼下人,也正因為這般,他們這些人才會死心塌地的給蘇家人幹活兒,有些事,放心底不忘本便可。
都知道蘇若雪的習慣,是以後院之中也一直給蘇若雪備著吃食,蘇若雪坐了那麼長時間,自也傷神,因此簡單用了些飯,眼看也無什麼事了,便起身告辭了。
彼時大街上也沒什麼人,蘇若雪坐在馬車之中,雖上有車蓋遮擋,可外面明晃晃的太陽掛著,也是悶熱的緊,沒一會兒就晃晃蕩蕩的想睡覺了,可誰知就在她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時,馬車陡然停了下來,她愣神了一下,繼而便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
蘇若雪眉頭微蹙,便是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有些著惱,不過這種事情自有車伕前去交涉,她倒不至於衝動的衝出去。
車伕李叔在侯府當了大半輩子的差事了,早年間拳腳功夫比較不錯,蘇若雪嫁過來之後便被李裕吩咐著當了她的車伕,以暗地裡保護她的安全。
莫名被擋了路,李叔心情也不見得多好,尤其是還沒走進他遠遠一瞧便知前方究竟發生了何事,天子腳下,除了那些個不愁吃不愁喝整日裡還不安生的二世祖,仗著家裡的權勢有膽子尋釁滋事,還能有誰?只不過今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竟然這般倒黴被他們圍攻了。
本來若是以往發生這等事,李叔倒是不介意幫一把的,雖說他只是個下人,可下人也有下人的出身,打狗還的看主人,有他們二少爺在,李叔可沒少跟這滿京城的二世祖打交道,但今日不同,他們少夫人今兒個還在車上,是萬不能有半分差池兒的,要不然光二少爺那兒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前面的,沒看見咱們永定侯府的馬車?趕緊讓出道兒來。”李叔仍安坐在車轅之上,看著眼前的一群人,臉色鎮定自若。
可誰知他這句話一落音,前面的人群中竟然爆發出一陣更大的鬨笑聲。
“原來是永定侯府的馬車啊!”
“三少爺您也給看看,這是府上哪位夫人啊?”
……
李霖被這群人圍在中間,唇角仍在往外冒著血,衣裳左一塊右一塊沾滿了髒汙,但即便如此,相較於身後鼻青臉腫的小廝李路那真真算是整齊的,面對周圍人的譏笑,他面色冷寂,可一雙眸子中卻滿是恨意。
他們可以侮辱他,但不能傷害他所在乎的人。
李叔這時候也看到人群中的李霖,暗叫一聲糟糕,神色之間滿是猶豫,這三少爺的身世滿侯府皆知,平日裡別說大房這邊,便是整個府上對他都有些漠然,此番三少爺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