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鼓聲。鼓聲很大,而夜裡又偏偏很靜,所以,他被震的一哆嗦。而這一哆嗦不要緊,本來正要出閘的“洪水”又給嚇得倒捲了回去。
“哪個衰仔亂敲……”
鼓?被人打斷了“好事兒”,阿水忍不住就開口大罵,可是,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卻突然又是一抖,最後那個字也很順溜的被舌頭又捲了回去!
“這附近不是隻有臬司衙門才有鼓的嗦?難道有人深更半夜地告狀?”
越想越覺得確定。頓時,他好奇心大起。也不尿了,提起褲子就順著街道往臬司衙門那邊跑去!不過,阿水卻不知道,就在他跑過去的同時,周圍的許多門戶也都紛紛開啟了,他只是成為了第一個到達臬司衙門的觀看者,卻並不是唯一一個,而且,也沒有什麼可觀的發現。當然。他也並不清楚,隨著今夜響起的鼓聲,有好多人都是心思煩亂到了第二天天亮。
……
“好一招斷尾求生呀。不愧是官場老油條,這傢伙硬是要得……”
巡撫衙門。何貴拽了一句四川話後,把手裡捏著的一疊紙又遞還給了面前的廣東按察使馬文山。
“確實是讓人想不到啊。”孫士毅也是一臉的苦笑,“這一年多以來,這老傢伙可是差不多處處都在讓著我們。就連我。有時候都覺得他太窩囊,可沒想到,真到了關鍵時候,卻能壯士斷腕!”
“二位大人。現在這事兒該怎麼辦,還請不吝賜教呀。”馬文山五十出頭,小臉小眼小鼻子。外帶一副小眼鏡。人也很瘦。雖然總體上長得還算周正,卻總是給人一種大蝦米地感覺。如果不是認識的人。絕對不可能想得到這就是廣東省兩位方面大員之一的按察使。或許也正是藉著這種體形上的優勢,馬文山一向以來都很低調。從來不跟哪一派地人摻和,有事的時候一般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尤其是在阿貴等人到了廣東,又與富勒渾別起了勁兒之後,他就更加低調了。如果不是臬司衙門一直立在那裡,恐怕許多人都不會記得廣州城裡還有他這麼一號人物。
可是,很顯然,這一次,馬文山的低調並沒能夠再讓自己避開麻煩地漩渦。
“馬大人你說笑了。你也是一省方面大員,我們又怎麼敢向你賜教?”何貴看著馬文山苦得好像都能滴出黃連汁的臉色,又微有些好笑地問道:“只是,你的這些供狀又是哪裡弄到的?總不會是你把那些人都給抓了吧。”
“何大人你就別取笑我了。這些都是什麼人?沒有上面地命令,我又哪裡敢去抓?”馬文山搖頭苦笑道。
“那這些供狀……”孫士毅又緊接著問道。
“唉,……”馬文山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三四更的時候,總督衙門的督標中軍敲響了臬司衙門地鳴冤鼓,說是奉制臺大人之命,把這幾份兒供狀交到了下官地手裡。”
“就是那些?”雖然已經可以確定,可孫士毅還是又指了一下馬文山手裡地那一疊紙。
“正是!”馬文山點頭說道。他不是傻瓜。雖然昨天夜裡他剛拿到這幾份供狀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為這些供狀上記錄地富勒渾的那些手下家人以及總督府“著名”幕僚呂梁晨的親口供詞和親筆畫押感到有些不解,可是,苦思了一夜,他還是想明白了!富勒渾這是在推卸罪名!要不然,他為什麼一下子處置這麼多的手下與家人?那麼,什麼事能讓這位兩廣總督大人這麼急切的在半夜敲響鳴冤鼓呢?而且,在富勒渾手下幹了幾年,他也深知這位兩廣總督並不是什麼清正廉明,能夠大義滅親的人物。於是,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廣東省內能與富勒渾相抗衡的另一大勢力:孫士毅、何貴、和琳這“三人幫”。之後又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三個人要動手奪權了,而且應當還取得了不小的優勢,所以,富勒渾才會這麼緊張的切割身上的腫塊兒,以免自身遭殃。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他才一大早地跑到巡撫衙門裡來尋求“幫助”,順便,表明自己的立場!
“呵呵……制臺大人這可真是大義滅親啊。一下子居然就交出這麼多人來!孫大人,你看咱們該怎麼辦?”何貴笑了笑,望向了孫士毅。
“我又能怎麼辦?畢竟是制臺大人親自命人送來的供狀,就像你說的,人家是大義滅親。我這個巡撫又怎麼能夠插得上手?畢竟,這審案子的事情,還是要看臬司呀。”孫士毅看了馬文山一眼,做出了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下官也知道二位大人為難。可是,二位大人想必還不知道。制臺大人只是把供狀交到了臬司,那幾名‘人犯’可還留在總督衙門呢!”馬文山又沉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