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們是孿生姐妹。”
“劉煜!”盧君陌捏得拳頭咕咕作響,作勢便要打過去,劉煜卻面色無多,“她知道。”
“什麼?”
“阿姝知道她們的事情。”
盧君陌咬緊牙關,緊攥的拳頭緩緩鬆開,他能說什麼,這一切都是阿姝自己的選擇,他沒有置喙餘地。
盧君陌走了,沒有回頭,背影冷漠堅定。
宋軼醒來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依然在司隸臺,門口依然守著薛濤。身上的屍毒解得差不多了,但嚴重的屍瘡在面板上結了很多面目可憎的疤,大概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
又在鏡子前將自己照了照,看到那張臉,驀地想起什麼來,心虛地掀開一道窗縫,打量外面,除了薛濤外,沒有一個多餘的人,她長出一口氣,應該沒暴露吧。若真暴露了,鐵定她這裡得被中尉軍圍得水洩不通。
轉頭一想,前有青女,後有她,以盧君陌那簡單的腦回路,大概他是猜到自己是易容的。至於劉煜,那就更不用說了,自己易容的本事他比誰都見識得多。
看到冷清的庭院,宋軼頗為自得。穿上平素的衣服,出得門來,終於不再是艾草和醋酸味兒,而是久違的清醒空氣。
“解藥大家可都服下了?”從第一天開始,她就在往外送解藥,徐渭不負眾望,用了兩日兩夜,終於趕在最後時間,將解藥的成分分析出來,煉製了大量解藥,要解開泰康城被感染那些人大概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薛濤由始至終都沒能讓自己感染上屍毒,對此他深表遺憾,彷彿跟他家殿下,和司隸臺就因此而生分了一般,尤其是在最後一天,連喬三都長了幾個屍瘡表明立場之後,他更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屍毒的孤立,於是此刻站在宋軼面前,看到她脖子上結的瘡疤,頗覺刺眼。
“都好了。” 除了古月坊那位,但薛濤並不覺得古月坊的人跟宋軼有何關係,也不想她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傷春悲秋。
對這個結果,宋軼甚是滿意。
吃過早飯,她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去詔獄看那位敗軍之將。詔獄門口看到王強一臉便秘色地討好趙重陽,甚是稀奇,便湊過去一問緣由,這才知道,原來這位昨日王強戲演過了,一腳踩在趙重陽臉上,把他臉上的屍瘡都踩爆幾個。
尋常打架遇到這種事沒什麼,可是當著那麼多世家大族,當著那麼多的小徒隸,這讓趙重陽的面子往哪裡擱?
趙重陽就一個解決方法,要當著中尉軍的面踩回來。
王強雖然長得不怎麼好看,但還是要臉面的,絕對不允許如此丟臉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兩人便吵起來了。
宋軼沒心理會兩個大男人的自尊問題,前一腳邁進門,又退了出來,問道:“莫非豫王和執金吾在裡面?”
這兩人斷不會平白站在寒風中等人。
王強回答,“對!不過宋先生小心著點,執金吾大人似乎對你很生氣,昨晚他回將軍府時,踢壞了兩扇門,還砸了一個書房。”
宋軼懵了,這是鬧哪樣?
她小心肝正忐忑著呢,那廂便見劉煜和盧君陌一起出來,她本來就在門口上,被瞧了個正著,反而不好躲了,只得硬著頭皮,揚揚小下巴,挺挺小胸脯,一副很是問心無愧的模樣,衝兩人打招呼。
盧君陌原本並沒有看到她,乍然聽得她的聲音,身形一滯,跟根木樁子似得釘那裡了。劉煜只用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迎上宋軼,看看她的銀箔面具,和脖頸露出的傷疤,道:“退燒了?”
突然面對這兩人,說不心虛是假的,尤其是昨晚自己似乎是暈過去了,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宋軼試探道:“那個,你們沒被我的易容術嚇到吧?”
劉煜面色如常,點點頭:“宋先生的易容術的確可以以假亂真。”
盧君陌聽著就來氣,卻又不好發作,冷著臉拂袖而去。
“別介意,他只是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所以,他真的當真了?”
“差點兒吧。比起青女,的確更像。”
宋軼覺得劉煜的反應淡定得古怪,可一時又不知道他古怪在哪裡。
“你打算如何處置她們?”
劉煜目光沉凝,“試圖禍亂江山者,殺無赦!”
語氣冰冷無情。宋軼心神一陣恍惚,“如果某一天,真正的豫王妃回來復仇,禍亂江山,你也會這般不留情嗎?”
劉煜怔住,這個問題要他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