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
札木合拄著刀,盤膝坐在地上,仰頭看著無盡星空,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連續遭到挫敗,先是在盧城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獵戶鬥箭完敗,接著在雲家村中殺雲昭不成,自己反而險遭不測,最後又在率領一千大帳兵,信心滿滿地聯合阿爾布古所屬準備殲滅鷹嘴巖馬匪,卻被打得落花流水,更為蹩曲的是,這一戰非戰之過,而完全是被友軍所連累,二百多大帳兵一箭未放,一敵未殺,便倒了大漠之上。為此,將自己的父親氣得病倒,而自己也在被痛打一頓鞭子後,關進小黑屋裡反省。
一連串的打擊讓昔日心比天高,自認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札木合真正認識到了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的臥虎藏龍,自己以前,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在扎爾赤兀惕部,自己是眾星捧月的小王子,未來的部族領袖,每個人都呵護自己,吹捧自己,這讓自己也有些飄飄然了。撫mō著臉上的傷痕,還有些隱隱作痛,但札木合自己明白,更痛的卻是自己的內心,如果不將鷹嘴巖馬匪剿滅,這股隱痛就永遠不會消失。
雲昭的箭法,沈風的戰術,讓札木合猛然明白,大越並不是他以前所想的那般孱弱,這個盤踞中原富饒之地的龐然大物,即便朝廷腐敗無能,但在那片廣闊的土地上,卻是臥虎藏龍,一個小小的盧城,一股小小的馬匪,就連續讓自己受到挫敗,那如果自己不警惕,不奮發向上的話,真有打進中原的那一天,只怕會有更多更大的失敗在前面等著自己。
自己不能再失敗。札木合嗆的抽出刀,在月光之下,輕輕地撫mō著刀鋒。
遠處急驟的馬蹄聲傳來,札木合抬眼看去,那是自己部下派出的哨探。
“大人!”哨探在札木合面前十步處翻身下馬。“如大人所料,鷹嘴巖馬匪傾巢而出,正向大漠進軍。”
“什麼方向?”
“西南!”
札木合點點頭,“多派人手,盯緊他們就好了。”
“遵命!”
札木合看向西南方向,眼中似乎出現了鷹嘴巖馬匪奔騰的洪流,嘴角lù出一絲冷笑,“沈風,這一次我會讓你自己來找我。”
阿爾布古走了過來,坐在札木合的身邊,自從上一次被沈風擊敗,老巢被焚,阿爾布古自然也就沒有了自立一部的本錢,而且因為所屬衝散了大帳兵的陣形,導致兩百餘名大帳兵被殺,戰後,méng族不少大人物都是要殺其而後快,是札木合救了他一命,此後,阿爾布古便率所餘下的一部人馬投入了扎爾赤兀惕部,成了札木合的部下。
“大人,沈風他們出來了,我們為什麼不追上去幹掉他們,以大人眼下手中的實力,足以在正面對悍著輕易地吃掉他。”
札木合看著阿爾布古,“哪有這麼容易,我們追上去,他不會跑麼,大漠如此之大,我們怎麼追,被他拖著在大漠之上轉圈圈?這恐怕正是沈風想要看到的吧,拖上十數幾十天,我們精疲力竭,那時候,不等他來打我們,我們自己就要撤退了。阿爾布古,你現在不是馬匪了,而是我扎爾赤兀惕部的麾下大將,忘掉你以前的那些東西,你需要學習正規的作戰方法和作戰思路,否則,你就永遠只能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將軍而已。”
“能在大人軍前衝鋒陷陣,那是我阿爾布古的榮幸啊!”阿爾布古諂媚地笑道。
札木合撫mō著臉上的傷痕,笑了一下,“阿爾布古,你不要想méng騙我,我知道,也瞭解你是有野心的,也正為你有野心,我才會保下你,我不怕麾下有野心,我就怕他們是窩囊廢。你想要出人頭地的話,那就要多動動腦子,你在沈風面前吃得虧還不夠麼?”
阿爾布古臉上一熱,眼前這個主子雖然年輕,但卻不是一個好哄騙的主兒,心思比誰都清楚,“那大人,我們這一次不正是要尋找沈風作一次決戰的麼,他們跑了,我們又不追,怎麼辦,鷹嘴巖上現在想必已經空了。”
“這一次我們不需要去找他們,他們自然會來找我們。”札木合嗆的一聲還刀入鞘,“這一次他們飛不上天去。”
阿爾布古有些訝異,“大人,沈風豈會這麼傻,怎麼會以那點兵力來硬撼大人的強大兵鋒?”
札木合站了起來,凝視著西南,“因為沈風不是你,沈風有許多要守護的東西,這便是他的要害,他放下不,捨不得。我們這一次,打得就是他這個死xué,所以明知是死,他也會撲上來與我們硬拼的。”
“我們這一次的目標,是沈風的後勤所在,那裡,被他們稱作老窩,是鷹嘴巖馬匪的眷屬,傷兵,退休計程車兵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