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
——呼呼。
——呼呼。
一陣陰風突然刮過,捲起地上的殘葉飛舞,又被大雨沖刷進了泥地裡,明明是悶熱的天氣,卻偏偏有些森冷,令人毛骨悚然。
天際陰雲密佈,卻好像有黑色的殘雲隨著那森森的風席捲成巨大的黑洞,帶著嗖嗖的風聲和無盡的黑暗,詭異而神秘。
遠處似乎有嬰兒的啼哭聲響起,由遠及近,又由近至遠,恍恍惚惚,隱隱約約。
突然天際被一抹血色遮掩,隨即消散,似有絳紅衣衫搖曳肆虐的鋪展,宛如無數曼陀羅綻放,伴隨著嘹亮的嬰兒哭聲,妖冶卻可怖。
有狂風颳過,那抹色彩突然狂肆的飛舞起來,隨即湮滅無蹤。隱約間墨髮飛舞,露出輪廓優雅的側臉,那紅唇似乎勾著,眼眸狹長而蘊藏著銳利,卻是似笑非笑。那種未知的感覺當真詭異至極。
“不要急,慢慢來,慢慢的開始,再慢慢的結束……”
男子的聲音慵懶動聽,卻好像帶著惡毒的符咒,消散在狂風之中,再無蹤跡可尋覓。
==================
陰間,奈何橋。
沉重的玄鐵大門突然凌空落下,轟然聲起,震的橋面石灰四起,連忘川河都開始有些不安的波動了起來。那些爭先恐後想要過了奈何橋投胎的魂魄皆是一震,慌忙後退,卻是前魂壓了後魂,後邊的魂魄又不知踩了誰一腳,一瞬間亂成了一團。
那些被堵在半路上的魂魄皆是不曾喝了孟婆湯的,吵吵嚷嚷,卻有些失了心神,正毫無意識的在橋上擠來擠去,晃盪著,叫囂著,不安著。
奈何橋盡頭望鄉臺側,孟婆依舊坐在三生石旁,用那不知是何年留下的大湯勺不停地攪拌著那藥鍋,垂眸斂目,那神色平靜的好像眼前什麼都不曾發生,嘴巴一張一合。
“忘川河上奈何橋,奈何橋前望鄉臺,望鄉臺旁三生石。奈何前世今生,自飲孟婆湯。”
“既生生世世有緣無分,又何必強求?”
老婦人突然發出一聲長嘆,面色依舊是沒有表情的,只看看了那不安動盪的忘川河一眼,雙目清明泠然,“放下執念,究竟自在啊。”
此言一出,那奈何橋下的雲霧突然愈加濃重起來,不安的水波似乎有片刻的停止,轉眼卻愈演愈烈。忘川河之上,雲霧繚繞彌散,又有絲絲縷縷的黑氣說出逃竄,似乎要掙脫什麼束縛一樣,來勢洶洶。
“殿下,蒼生如此,你當真狠得下心毀滅……”
那話似乎還沒有說完,但依舊是如之前一般的平靜,視線卻已經從忘川河之上收回,好像不曾看到眼前的異動一般,輕輕的攪動著手裡的湯勺,沉靜莫測。
不過須臾,遠處傳來衣衫獵獵之聲,伴隨著一些小鬼的腳步聲,一老者持蜉蝣琉璃珠匆匆趕來,面色嚴肅。
“這可怎麼辦啊!”
閻王停了腳步,一手拿著手中散發著柔和光輝珠子,一手叉腰,面色不安。“老太婆你來說說,你每天都待在這邊,裡邊有什麼動靜你不清楚麼?”
似乎想到了什麼,閻王突然吹鬍子瞪眼的走到孟婆身前,一通的指手畫腳,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毫無形象可言。“這可怎麼辦呢!”
“你才老太婆!”老婦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表情,口吻有些發怒,隨即又平靜下來,“若是普通人,過了一千年早就忘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了,可他……”
她沉吟片刻,道:“老朽從來沒有贊同過三界的做法,執念如此,只會愈演愈烈,終究得不了太平。”
“不贊同?”
那閻王的眉毛瞬間就倒束起來,面色不善,“那女人註定為禍人間,我等怎能放任他一同墮落,本就是孽緣,就該長長久久的束縛在忘川河底!反正該給的我們也給了他,一切都是上頭的意思,我等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該來的終歸會來。”孟婆看了他一眼,說道。
不遠處還傳來魂魄熙熙攘攘的叫喚聲,嘈雜卻不安。那忘川河水波陣陣,更是許久不曾太平。
閻王抬頭看向遠處,神色凝重,“你看,他還尚未出來,便已經開始阻礙眾生輪迴,若不能及時阻止,人間大亂,軀體無魂,末日定然不遠。”
“其實我孟婆自從千年前開始便不認為這是孽緣,本為良緣,因爾等苦苦相逼,故而成了孽緣。世間如此,最畏人的,便是執念。”
老婦人的聲音有些悠遠,蒼老的面容無波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