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已剜去,卻能視物。因為她早已死了。
死透了。
慕千雁不說話,整個人都有些死氣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才微微回了神。只感覺眼前這個人好暖,暖連氣息都是溫熱的,不像她,渾身上下都像是死了一樣的冰涼。
可她確實是一個死人啊……陽世待久了,她怎生的連自己什麼身份都忘了呢?她還欠眼前這個人一個魂魄。
可是,真的好暖啊……
明明我們都是從陰間出來的人……
她有些嫉妒了呢。
鳳目微張,女子的視線開始有些朦朧,這麼這麼的暖和,那氣息溫熱的她想……
殷紅的唇輕啟,小巧卻鋒利的牙齒便裸露在了空氣中,露出兩顆頑皮的小虎牙,明滅的燭光之下,好似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那一頭亂髮傾瀉而下,輕巧的將兩人包裹起來,如絲如縷。
“唔。”輕擁著懷中女子的身子突然一僵,男子薄唇緊抿,好看的眉心微微鎖起,俊美的臉突然有些黑下來,眸色沉沉的嚇人。
“慕,千,雁。”
佛玖釋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聲音冷沉,卻極富磁性。
她應聲抬頭看她,紅唇一勾,嘴邊的血跡尚未擦掉,眉眼輕挑間妖媚動人。
男子那被微微掀開的衣領尚未合攏,白皙如玉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串小巧的牙印,稍稍滲出了些血跡,傷口倒也不深。
……
今日微微起了些風,天氣比以往都涼快了些許,夜色當空,繁星滿天,海面上波濤陣陣,卻是靜謐安詳。遠處似有旋渦急旋,微微散發著瑩藍色的光暈,一圈一圈的散播開來,很是好看。對周圍的環境卻沒有絲毫的影響,只是自成一片區域,獨立而難以靠近。
“韓墨塵。”
傾燭走到木屋之外,看著站在裡邊不願出來的男子,眉間染上了一絲愁緒,卻是隱忍著,不曾開口。
“韓墨塵。”
她重複的喊了一聲,聲音有些發冷。
她很想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在她以往養傷之時的印象裡,韓墨塵此人對自家小姐可是諸多不滿各種貶低,又如何會好心的出現在這裡幫助她尋找神秘宗門?
可那屋內的男子卻難得的衝她笑了笑,似乎連那雙桃花眼裡都沾染了星星點點的笑意,勾人的緊。
然,傾燭並不領情,瞬間便拉下了臉色,神色冰冷的好似之前的韓墨塵。這甚至讓韓墨塵以為眼前這個女子是另一個自己。
“給你好臉色你還不領情。”他輕嗤,劍眉輕挑,轉身便大刺刺的坐在了凳子上,看也不看屋外女子一眼,然後笑眯眯的對屋裡面的小孩子說道:“來,熊孩子,哥哥陪你玩啊。”
熊孩子……
女子抽了抽嘴角,姣好的容顏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無奈,卻是佯怒道:“韓墨塵,你今天若不出來和我說清楚,我現在便去找長老說……”
“哎!”
此話一出,屋內的男子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原本盈滿笑意的眸子瞬間染上了怒氣,面色大變。
“我原本以為,你應是知書達理,溫柔體貼,與公冶玉那蕩婦完全不一樣的。”
幾乎是一瞬之間,木屋的門轟然關上,一抹墨色的殘影一晃而出,竟已逼至傾燭跟前,咫尺之遙。那在耳畔響起的聲音如寒風蕭瑟,讓人毫不懷疑對方下一秒就會奪其性命。
只是,他不會。
韓墨塵現在要留在這裡,還是要倚靠傾燭的名義,倚靠血蓮門是絕對不可能被允許在此隱世之處久居的。因為那日以血蓮門之名兩人早已見到了大長老,雖說慕千雁的師父此時仍在閉關之中,但是對方卻也是個能做主的。
當時大長老便說過,自家小姐以後若真能放下俗世無牽無掛,便願意助一臂之力。然,傾燭卻察覺到韓墨塵並不想如此順利的離開宗門,當日竟搶了她的話,說是飛鴿傳信問一下小姐,再考慮考慮。
這一考慮,便又是許久。
顯然,眼前這個瞬間暴怒的男子定是還有其他目的。
這目的,不可說,不可告人。他知,她疑,再無其餘人知曉。甚至包括血蓮門尊主,佛玖釋。
所以她毫無忌憚,無所畏懼,就算此人武功比她高出許多。
“什麼叫你以為,你就是這麼評論別人的嗎?誰允許你侮辱我家小姐的!”
心中心思百轉,臉上卻早已氣的雙頰通紅,毫不畏懼的衝著韓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