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個公冶玉本就是褚衛的人,就算兩人不聯手,她也會聽褚衛的幫他找琉璃劍,可這病就不一樣了,他尋便天下名醫,都不見得有人能治這八年前遺落下來的病根子。
想著,他蒼白的薄唇一勾,語氣有些飄忽:“是嗎?還有這等好事?況且,本王尋便天下名醫,都治不了病,就憑你區區一個女兒家,難道就能成了?”
那神色口吻,明顯的不信。
甚至那涼薄溫潤的眼底,都流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失落絕望來。
他從來不願,不願這一生就這樣消逝栽倒在這個病殃殃的身子上,就這樣敗在那個死了七年的女人身上!
這話傳進耳裡,慕千雁的臉色瞬間一冷,那黑的濃烈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風淺墨熟悉至極的孤冷,再細細看去,卻是一片平靜。
“自然。信或不信,試試也無妨,你之前也說了,以你的武功,還是可以很輕易的從我手中拿走這琉璃劍劍鞘的,那就算我想借著治病來殺你,只怕也真能想想了。”
說著,手腕一抬,琉璃劍劍鞘,便隨之被她從手中拋起,穩穩的扔在了風淺墨的掌心裡。
淡眉一掃,她戲謔抬眼,“更何況,你的警戒心也不見得如此低吧?”
這話一出,一下子便激起了風淺墨心底強烈的好勝心來,他武功停滯不前,最恨別人說他武功不如人,或像慕千雁這樣說他因為武功低而緊戒心低下。
看到風淺墨突然沉寂下來的模樣,心裡不屑的暗哼了聲,不過口頭上說說罷了,這風淺墨竟然還真信了她的武功不如他?
笑話!
“如此……”風淺墨沉吟,抬眼凝眸看她,眼神帶了幾分審視,好像在猜度她有幾斤幾兩,值不值得他和她做這樣的交易。
畢竟他雖執著於治病,但也不會如此草率和一個小小人物聯手。
他一直自信就算他自己去想辦法治病終有一天也是能成功的。
“你放心,我可以幫你治病,幫你找到琉璃劍,我公冶玉說的話,從不反悔。”
見他猶豫,慕千雁再次開口,她說得極其認真堅定,一雙眸子倒映了瀲灩湖水,波光盈盈的望著他。
前後態度轉變的很快,但是就算如此,風淺墨依舊這樣看著她,以一種審視的目光,幾乎要將她看透。
這種眼神讓慕千雁心裡非常的不舒服,這種審視的目光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冷了下來。
她忍住心裡的不爽快,那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睛毫不畏懼的,直直的回視過去,看進眼底,那種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卻犀利至極的模樣,讓看的人心裡幾乎涼了一截。
長風拂過,水榭上飄忽的帷幔隱隱綽綽,朦朧的幾乎就要隨風而去。
慕千雁見他半天不說話,只得再下一劑猛藥:“你若不幫我,我就把你要尋找琉璃劍的訊息透露給梁謹夜,告訴媚族的人琉璃劍劍鞘的下落,說那盜取琉璃劍劍鞘的人是你堂堂風翼國三王爺,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都會來找你,甚至我要告訴天下三王爺做了這等偷雞摸狗的事兒,然後……”????
“好!我答應你!”他沒有繼續讓她往下說。
慕千雁笑了起來,為自己斟了杯酒,說道:“我們兩聯手,你能拿到你想要的,我也能獲得我想要的,何樂而不為呢?”
又斷斷續續的咳了兩聲,風淺墨支起靠在長椅上的柺杖,站了起來。
“你想要的,是什麼?”他問。
慕千雁想起前世從蜘蛛肚中艱難的爬出來,那陰暗的水牢和蜘蛛青紫發綠的毛髮,想起自己屍體上那空洞洞的兩個沒有眼珠子的眼睛,想起……
臉色白了白,目光躲閃開去。
“想要的?當然是褚將軍能早日權傾朝野,登基為皇……”
……
一望無際的紅色,張揚而肆意的迤邐開來,彼岸花海畔,忘川河雲霧繚繞,原本清晰見底的下流也騰昇起片片雲霧,模糊的視線。
有一個小鬼不小心走進了瀰漫著忘川河濃霧的彼岸花邊,直到過了很久,都沒有再走出來過。
一陣風起,彼岸花瓣揚起,模糊間,露出了一個孤然的背影。
他著一身絳紅張揚得過分的寬衣長袍,長袍沒有繫腰帶,隨著忘川河河面上的劇烈變換的風雲濃霧不停的翻飛鼓動,帶著整個人好似都要飛出去一般。
那翻卷開的繡在一衫上的金色番蓮在照映在白霧藹藹中,流露出極其妖冶而冷寂的迤邐。
素手隨意的抬了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