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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國忙於獄審,無暇顧及陛下。我替他守著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要緊,待我入禁中,還是要長久和陛下在一起,現在不過提前了幾天而已。”

扶微迷迷糊糊想,上次去相府見他,包括後來那次宣他入宮,都是各自端著,瞭解也不深。今夜他來,好像變得鮮活了,兩下里隨意,淡淡的處著,將來真可以當半個朋友,也沒什麼不好。

“家裡沒人了?”她隨意問了句,直接睡死過去有點不好意思,強撐著神智周旋一下。

他嗯了聲,“原本有個阿姐,四年前落水溺死了。所以相國奏請立我為長秋宮,我覺得很高興,陛下和我阿姐年紀相仿,連眉角這顆胭脂痣的位置都一樣……”

扶微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草草應了句,之後就算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顧不上了。

一夜無夢,從來沒有睡得這樣踏實過。翻身的時候知道邊上有人,彷彿囚室裡開了一扇天窗,便是出不去,也感到心滿意足。可惜醒來後靈均已經走了,這少年郎來去一陣風,倒是快意得很。

她垂足趿上鞋,揚聲喚建業,“昨晚有沒有人來過?”

建業睜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連連搖頭,“臣守了一夜,並未有人入東宮回話。”

光盯著宮門,真是個死腦子!要是靠這幫人護她周全,她早死了八百年了。

把他打發出去,換上玄端正要出殿,不害從直道那頭跑到階下,叉手回稟:“主公,太傅謁見。”

她走出宮門,太傅已經在樂城殿候著了。見了面少不得一通噓寒問暖,“臣昨夜就接到訊息了,原想連夜入東宮,又恐擾了主上,便先去掖庭獄探一探進展。此事……果然與永安宮有牽扯麼?”

她垂眼理了理廣袖,“尚且不敢斷定,可是我覺得,就算劉媼與此事有關,太后也是清白的。”

太傅囁嚅了下,本想諫言君王不可偏私,到最後這話也沒敢出口。畢竟事情發生在宮闈,少帝和太后又屬母子,就算要辦,最終也會留下一線生機吧。

他從袖中摸出一封信簡呈上去,“今早接廷尉正密奏,請陛下過目。”

扶微接過信囊拆了檢封,信上寫的全是魏時行從武陵郡探訪來的結果。駙馬當初之所以調兵,是因為接了假傳的口諭。持節者面命,沒有留下任何憑據。上官明月久留封邑,是個太平王侯,一時見了符節辨不清真假,匆匆籌集軍隊,反倒是上官照並郡丞力諫,才將大軍留在孱陸。否則一旦和趙王源珩匯合,便是有冤情,也說不清楚了。

太傅一直觀察少帝神色,見他漸漸舒展了長眉,自己卻不敢放鬆,戰戰兢兢問:“陛下,可有進展?”

她將信簡遞了過去,喟然道:“上官氏果真蒙冤了,魏卿正押解持節的假使進京,此人是案中關鍵,千萬不可有閃失。請老師暗傳朕口諭給衛尉丞,命他點一隊衛士出城相迎,務必要毫髮無損將人送入……雲陽獄。”

雲陽獄本是秦獄,規模不是太大,但堅固險峻,又不在廷尉控制的範圍之內,送到那裡最為保險。太傅拱手道諾,“臣這就承辦。”

扶微擺擺手,示意他快去。如今她左右人手奇缺,只要阿照回來,她至少可以放下一半的心。

邁出門檻,立於廊下遠望,心頭有千鈞重壓,壓得她喘不上氣來。一夜豪雨後,天被洗刷得極其乾淨,東宮牆頭瓦當因雨水澆灌,變成了深黑色,晨曦微露時,與天邊朝霞相接,組成了一副詭異的畫卷。以前從未覺得局勢如此緊張,前有反案,後有遇刺,千頭萬緒結成一張網,將她死死扣在了網中央。接下去的路該怎麼走?她知道不能亂了步調,應當怎樣,還是怎樣。立後、親政、改京師兵制,扶植親信……還有那麼多事要做,不可急進,小不忍則亂大謀。

負手嘆了口氣,這就是帝王生涯,一步一算計。其實她從來不敢往遠了想,女皇帝真能當一輩子嗎?現在還能糊弄眾人,再待幾年,她的面容,她的聲音,她的身量……除非滿朝文武皆是瞎子,否則遲早要穿幫的。

直道上又有匆匆的腳步聲,她抬眼看,是黃門署長抱著袖子來回稟:“永安宮女史輾轉傳話,太后在宮中哭得可憐。宮門有衛士封鎖,見不得陛下,問陛下可否移駕,容太后與陛下說兩句話。”

她心裡一驚,提起袍裾下臺階。邁出宮門時迎面遇見一人,朝陽之下目光泠泠,也未說什麼,只是抬起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第23章

她不由蹙眉,“相父這是什麼意思?”

攔路的人面無表情道:“永安宮與行刺案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