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雋身著袞龍皇袍,坐在御桌前,伏案疾書,筆行龍蛇,非常專注。劉整正要向李雋行禮,趙僉施禮道:“劉大人,多有得罪了。皇上有旨,差你到那邊去看看。”
劉整來到趙僉指的地方,只見地上躲著五具屍體,鮮血正從傷口處汩汩流出,其中有一具還在抽搐,顯然剛剛死去,生機未絕。這五人,劉整都認識,都是朝中大臣,其中一個還是御史。
宋朝對臣子相當優容,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日殺五個臣子的事情,劉整不由得好奇,道:“趙大人,他犯了什麼罪?”
“他們啊,他們沒犯罪,就是膽子小點,一聽說韃子來了就嚇得尿褲襠了,收拾財物就想逃走。皇上再三曉諭他們,他們執迷不悟,皇上是不得已才殺了他們。劉大人,你現在是走,還是留下來?”趙僉好整以暇地說。他是主戰派,希望背城一戰,對李雋斬殺那些逃跑的大臣只覺一千個該,一萬個該。
劉整發現趙僉的眼睛與往常不太一樣,有點嗜血,兩顆眼珠有點紅紅的,他的右手搭在刀柄上,只要他的回答不能令趙僉滿意,趙僉包證會讓他血濺當場。劉整臉上的汗珠象水一樣滲出來,忙道:“我願意留,願意留下來。”
“你到那邊去,去和他們站到一起。”趙僉一指,劉整方才發現有一百多大臣站在一個角落裡,個個不住打哆嗦,不停地篩糠,好象光著身子處身在冰天雪地裡似的。劉整哪裡還敢說什麼,只得乖乖地站了過去。
沒過多久,又有好幾個大臣因為明智地選擇了留下來,和劉整他們同一陣營了。
劉整偷眼瞧李雋,也不知道他搗什麼鬼,只顧著練習書法,好象那些想逃跑,來來往往的大臣沒放在他眼裡似的。好不容易,李雋道:“叫他們過來。”
劉整他們這些正確選擇了陣營的大臣才膽顫心驚地過去。劉整斜著眼睛偷瞄了一眼,發現李雋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練習書法已經不能代表他的好心情,還在作畫,作畫就作畫嘛,還畫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劉整見都沒見過,也虧李雋有那麼好的想象力,居然想象得出來。
最讓劉整奇怪的是,其中有一張紙上寫的是“游擊戰爭手冊”,游擊戰爭是什麼玩意劉整從來沒有聽說過,感覺很新鮮。要是在平時,他肯定會本著“不恥下問”的良好品質向李雋問個明白,現在可不能捋虎鬚,只好把這個疑問裝在心底。
李雋放下筆,看著可憐巴巴的一眾臣子,道:“你們還敢逃走嗎?”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劉整他們忙著行禮作答。
“要是有人敢說一個逃字,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你們要好好記住今天,打起精神,做好自己的事。”李雋威嚴地掃視了一眼群臣,冷冷地說,一字一句都是那麼的冰冷,讓劉整他們不寒而慄。度宗如此可怕,在劉整的記憶中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李雋站起身來,整理著桌上的紙畫,道:“給你們件事情做。把這上面的告示抄寫五百份,去城裡張帖。”把一張紙放到右手邊,拿起厚厚一疊字畫,問趙僉道:“文天祥那裡怎麼樣了?有沒有把要他回來的信送到?”
“回皇上,臣按照皇上的旨意已經派人去了,可是文大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臣馬上再派人去。”趙僉恭敬地說。
“多派點人去,就是把蒙古人的大營給踹翻了,也要把文天祥給朕救回來。”李雋威嚴地下達命令。拿起字畫,在御林軍的簇擁下離開。
劉整他們圍過去看李雋留下來的紙,原來是一份安民告示,曉諭百姓不要驚慌,朝庭會保護他們。
“地無分南北,皆有抗戰守土之責”,劉整輕輕地念著告示上的話,心裡讚道:“名句。”
是戰,是和,還是遷都,朝庭一直爭論不休,沒有一個結論,百姓早就人心惶惶,一日數驚。謝道清決定遷都的訊息傳出後,大臣們爭著逃命,百姓就更加慌亂了,不僅人心浮動,惶惶不可終日,還有人趁亂強*姦殺人放火,打砸搶燒,趁機大發橫財,更是雪上加霜。
李雋的安民告示帖出不說,大批衙役和軍隊走上街頭維持治安,對那些面膽敢擾民的不法份子進行打擊,抓住的罪犯之多差點把臨安的監獄都塞滿了。
經過李雋雷霆手段一通整治,臨安的治安大為好轉,人心穩定下來。
謝道清遷都的決定一下,大臣跟著就要逃難,臨安將為之一空,要是不早採取措施的話,就算要抗戰,到時也找不到可供奔走的大臣,問題就嚴重了。要大臣留下來的方式有很多種,勸說、下旨都是不錯的選擇,不過那需要時間,在情況如此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