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愣在了當場——忘記了逃跑也忘記了找掩護。
如果是以往,老赫姆斯特拉會毫不猶豫的命令哲列洛夫開槍,將膽敢向他們開火的敵人打成篩子。但是這一次,老頭卻絲毫沒有這樣的願望,哪怕是這個愣愣的小子在呆了片刻之後才想起這是戰場還需要戰鬥,他從腰間的槍匣子裡逃出了一隻魯格手槍,站在那啪啪啪的向888號猛烈開火,彈頭撞在炮塔上叮裡噹啷的響個不停。
子彈很快就打完了,但是888號肯定不會有損失,這個小小的敵人又一次呆立在了戰場上,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888號緩緩的從他身邊駛過,老赫姆斯特拉搖開艙蓋,探出身子用德語對那個小小的敵人吼道:“快滾,回家去,這裡不屬於你。再讓我看到你,就打死你!”說著老頭扔下了一塊巧克力合上艙蓋繼續前進。
小男孩呆立在了現場,大概是身為男人的尊嚴遭到了老頭無情的冒犯,很快他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他就站在那裡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紅軍所有的坦克、裝甲車駛過他的身旁。
多年以後哲列洛夫回憶道:“柏林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那個孩子,他的哭聲觸及到我靈魂裡最柔弱的部分,我不知道他是否安全的離開了,但我也沒辦法去幫助他,哪怕他確實是個孩子,但也是敵人的孩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他平安的渡過這場噩夢,然後忘掉這一切快樂幸福的生活下去。”
在柏林,這樣的孩子為數不少,在納粹最後的時刻,這個邪惡的政黨發動了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負隅頑抗,哪怕是孩子也不放過。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像上面那個那麼走運,因為並不是每一個紅軍戰士都像老頭那麼紳士和有耐心。這些從烏克蘭、白俄羅斯一路走過來的戰士經歷了太多的痛苦,有的人喪失了兄弟、有的人喪失了摯友,而漫長的殺戮生涯又消耗掉了他們絕大部分耐心,對於任何膽敢向他們開火的目標,他們一般都不會客氣。
所以有那麼一部分可憐的孩子就被無情的納粹當做了炮灰,不得不說這是個悲劇。不僅僅是孩子,納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力量,比如說相當一部分的柏林婦女也加入到了抵抗的隊伍,而這些可憐的女人甚至比上面那些孩子更為悲劇。
888號繼續前行,穿過一幢倒塌的樓房之後,老赫姆斯特拉的潛望鏡裡出現了驚悚的一幕,一個光著腳披頭散髮的女人就站在街道中央,她是那麼突兀,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老頭以為這是白天見鬼了。
是的,這個女人確實有點兒恐怖,渾身上下都帶著低氣壓,尤其是那雙赤足,請注意這可是冬季,柏林的冬天也是零下好幾度的。在這樣的天氣裡光著腳站在雪地裡,正常嗎?
老赫姆斯特拉又一次探出了身子,對這那個痴痴呆呆的瘋女人喊道:“走開!聽到沒有,走開!”
就在說話的當口,槍響了,老赫姆斯特拉感覺左臂中了一彈,他趕緊刺溜一下滑進了艙內,大喊:“有埋伏!”
他的話音剛落,左側街道的盡頭傳來了轟隆一聲,一發穿甲彈噹啷一聲砸在888號的炮塔上被彈飛了。
“三點鐘方向,反坦克炮!”
老頭一邊喊,一邊咬牙切齒的包紮傷口,很顯然,這就是故意的。那個該死的女人就是德國人誘餌,她的作用就是讓他們的坦克停在規定的位置,好為反坦克炮創造射擊的機會。甚至這幫貨還埋伏了狙擊手,剛才如果不是對方手潮打偏了,老頭估計就是個死人了。
當然,老赫姆斯特拉並沒有發現,他胸口由最可愛的孫女安吉麗娜送給他的十字架正在隱隱約約的發光。並不是德國人打偏了,而是某仙人的護身符起了作用。
“那個婊。子呢?”老頭有些氣急敗壞了,他大聲嚷嚷道:“老子要將她撕碎!”
呃,恐怕有點困難,在槍響的那一剎那,赤足女人轉身就跑,躲進了廢墟當中連影子也看不到了。這使得老頭只能將全部的火氣都發洩在那門反坦克炮上了。
“開炮,炸死那些雜碎!”
老赫姆斯特拉真的很生氣,原因也很簡單,德國人的做法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一直以來老頭認為戰爭是男人之間的事情跟婦女兒童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而現在德國佬已經丟掉了一切尊嚴,竟然可恥的將婦女兒童也捲進戰爭當中,這對他來說是決不能容忍的。
生氣的老赫姆斯特拉是非常恐怖的,在他的指揮下888號開始變得狂暴起來,100毫米滑膛炮不斷地噴射著火焰,將對面的一切都夷為平地。那門可憐的反坦克炮和炮手一眨眼就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