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洛夫能沉住氣嗎?很難,雖然剛剛走進這個小雜物間的時候,他表現得不屑一顧,甚至放言說這裡的條件不錯。但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他雖然能忍受雜物間裡的黴味,但是不等於他覺得舒坦。
怎麼說他穆拉洛夫也是中央委員,大小也是個人物,現在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鎖在了小黑屋裡不聞不問,這尼瑪真是欺人太甚。
忍耐了一個鐘頭之後,他憋不住了,站起身,他怒氣衝衝地向門口走去,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輕視他的格奧爾吉付出代價。不過在他將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就呆住了,一張小紙條從門縫裡塞了進來,似乎門外的人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走到門口一樣。
看著這張小小的紙條,穆拉洛夫臉色驚疑不定,他不知道紙條上寫了什麼,也不知道紙條是誰寫的,甚至他很懷疑這就是一個圈套。但是他的好奇心卻越來越旺盛,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紙條上寫了些什麼。
“稍安勿躁,這是格奧爾吉故意想要激怒你,保持冷靜,形勢很快就會發生逆轉!”
穆拉洛夫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紙條是誰寫的了,除了那位神通廣大的安德烈同志,還能有誰?不過這張紙條來得太及時了,因為他剛才已經忍耐不住,差點就中計了。
最後瞥了紙條一眼,穆拉洛夫毫不猶豫的將紙條塞進了嘴裡,三下五除二就嚥了下去,他可不會犯洛莫夫那種低階錯誤,留下一個天大的把柄給敵人攻擊。
穆拉洛夫慢慢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怨氣和怒氣消失得一乾二淨,他現在只是在想一件事——紙條上說形勢很快就會轉變,這個很快將是多快呢?
事實證明,李曉峰說的很快就是非常快,當格奧爾吉還在等待捷爾任斯基的回電時,他突然就收到了李曉峰傳來的口信。
“瓦西里同志,你說,我們攻擊亞歷山大軍校的部隊,從敵人的手中解救出了這個普奇科夫同志?而他恰好擁有能夠證實穆拉洛夫同志清白的重要檔案?”格奧爾吉十分懷疑的問道,“你不覺得這太巧了一點嗎?”
瓦西里是個老實人,面對格奧爾吉的質疑,他無奈地表示:“我們也覺得事情很蹊蹺,也沒有想到能從敵人手中營救出這位普奇科夫同志,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掌握了這麼一份關鍵的證據。說實話,安德烈同志也十分驚訝!”
格奧爾吉不喜歡這套說辭,他繼續問道:“那麼這位普奇科夫同志是怎麼落在敵人手中的呢?”
瓦西里剛要說話,格奧爾吉又強調道:“不要告訴我,這也是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在迫害他!如果那兩位同志真要迫害他,估計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當然不是這樣的,”瓦西里解釋道,“根據普奇科夫同志自己所說,他按照穆拉洛夫同志的指示,帶著這份關鍵的證據前往郵電和電話總局,去找安德烈同志、弗拉基米爾斯基同志的時候,被敵人半路逮捕了……”
“敵人沒有迫害他?”格奧爾吉表示不相信。
“敵人只是強制性的徵發了他,強迫他去亞歷山大軍校修築街壘和工事……”
雖然格奧爾吉不喜歡這個答案,也不喜歡這個結果,但是不管怎麼看似乎這確實像是真的。如果,穆拉洛夫在昨天深夜就寫了這封信,檢舉了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的罪行,並提醒李曉峰和弗拉基米爾斯基注意他們的動向,那麼他就應該是無辜的了。
不過格奧爾吉還是有疑問,如果穆拉洛夫真的這麼做了,為什麼他一開始不說出來?為什麼不在會場上用這份無可辯駁的證據來證實自己的清白呢?
“穆拉洛夫現在怎麼樣了?”他很糾結的向蘇斯洛夫問道。
蘇斯洛夫搖搖頭道:“沒什麼反應,他很平靜,一點兒怒氣都沒有,平靜得就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又是一個讓格奧爾吉沒有預料到的結果,為什麼穆拉洛夫會如此的平靜呢?難道他就一點兒也不擔心?
格奧爾吉雖然不願意就這麼回到審訊室,但是他必須回去了,不能再這麼對穆拉洛夫不聞不問了。
推開門,格奧爾吉第一眼就看到穆拉洛夫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呼嚕打得山響,口水流了一大攤,他都有些懷疑這位該不是真的傻大膽吧?
“醒一醒,穆拉洛夫同志!”
格奧爾吉推了他好幾下,穆拉洛夫才幽幽的“醒”過來,他擦了一把口水,茫然的問道:“幾點了?”
格奧爾吉嘴角抽動了一下,他都有些佩服穆拉洛夫的鎮定了,換做被審訊的是他,他斷然是睡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