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想東去,米列羅沃也是個跨不過去的坎兒,除非他放棄沿鐵路線撤退,用兩隻腳逃跑,否則非得拿下米列羅沃不可。克拉斯諾夫既不想走路,那太慢也太累,而且他更加不願意放棄從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搜刮來的錢財和物資。
忙活了這麼久,背了不少惡名,才搞到了這點收成,克拉斯諾夫可不想拱手讓給布林什維克。所以,他非得拿下米列羅沃不可。
“再調一個團投入米列羅沃,還有,把重炮也調過來,明天!我要求明天米列羅沃必須升起我的軍旗!”
隨著克拉斯諾夫下定決心一定要拿下米列羅沃,這裡的戰鬥立刻就白熱化了,整個城鎮和街道都回響著炮彈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突突突的機關槍、轟隆隆的大炮和砰砰作響的手榴彈交織成一曲戰爭交響曲。
空氣中充斥著滾滾的濃煙和飛揚的塵土,炮彈爆炸那一瞬間的強光不時從參戰雙方士兵的眼前閃過。呻吟聲、嘆息聲、喊殺聲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彷彿就是在說:“這就是戰爭,不折不扣極其血腥的戰爭!”
戰鬥的間隙,庫爾尼科夫在日記中寫道:“我所處的位置還算不上最前沿,但一眼就能望見街道和路口滾滾湧過來的白匪軍士兵,爆炸的紅光和噪音刺激著我的神經。我不知道除了馬上低下腦袋和做祈禱之外還能幹點什麼!當紅褐色的塵土像波浪般朝我們湧過來的時候,當耳邊時不時還能聽見傷兵的聲聲慘叫,當你親眼目睹一位倒在街頭的傷兵呻吟著艱難的爬離戰場的時候,求生的本能會讓每個人都試圖尋找一座安全的掩體……不斷的有傳令兵三三兩兩的向我報告壞訊息,某某街口失守了,某某樓房被白軍的重炮轟平了,要不就是某某排某某班的戰士傷亡殆盡!這才十來個小時啊!白軍的攻勢太猛了,幾乎就想將我們碾碎!”
庫爾尼科夫和他的一營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白軍不知疲倦不吝火力的狂攻讓他們幾乎無法喘息。整個米列羅沃都被火焰和煙塵覆蓋了,坐在馬背上的布柳赫爾哪怕不用望遠鏡,都能看到那股沖天的煙霧。
“離米列羅沃還有多遠?”他不帶任何感情的問道。
“團長同志,還有十公里!”
布柳赫爾再次望了一眼米列羅沃的煙塵,他不知道一營是否還能扛得住,也不知道白軍加大了投入,他只知道一點,他必須再快、更快一點!(未完待續。)
309僵持
布柳赫爾並不是第一次抵達米列羅沃,一個星期之前他還視察過這座城市的防禦,當時小城的景色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條重要的鐵路穿城而過,給小城帶來了濃郁的工商業氣息,城內雜亂交錯的林蔭小道,古典的石築房屋、威嚴的東正教堂和集市上熙熙嚷嚷的烏克蘭人、韃坦人勾勒了一副美妙的畫卷。
而現在,這些如詩如畫的美景消失得無影無蹤,城內到處濃煙密佈,激烈的槍聲和炮聲此起彼伏,被炮擊轟得歪七扭八的房屋和其他殘垣斷壁訴說著戰爭的殘酷。街道上看不到一個活人,死人倒是隨處可見。
正直壯年的布柳赫爾一臉軍人的滄桑,望著一片混亂的米列羅沃,額頭下兩條板刷一樣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聯絡上庫爾尼科夫了嗎?”
“聯絡上了,”通訊員趕緊說道,“庫爾尼科夫同志和他的部隊被敵人壓縮在城北鐵路線一小片區域,正圍繞火車站同敵人展開爭奪……”
布柳赫爾舉起望遠鏡,透過重重煙霧,找到了火車站的方向,旋即他鏗鏘有力地命令道:“進城!”
半個小時後,當布柳赫爾找到庫爾尼科夫的指揮部時,這位一晚都沒有閉過眼的營長,乘著戰鬥的間隙正在打盹,哪怕是轟隆隆的炮聲也無法將他吵醒。
布柳赫爾的到來讓庫爾尼科夫鬆了口氣,他的部隊跟敵人鏖戰了一夜,真心有些撐不下去了。
“南部城區已經完全失守了,敵人的兵力超出我們太多,最保守的估計也有一個旅,您要是再來晚一點兒,我就只能親自帶著警衛排去前線了。”
布柳赫爾點點頭,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默默地審視著城內的情況。多年以後,元帥在他回憶錄中寫道:“在米列羅沃,從地上剷出幾鍬泥土,堆上幾個沙包就算得上是個工事……敵人的突然襲擊根本就沒有給我們的同志留下多少構築陣地的時間,緊急挖掘的戰壕雖然遍佈城市四周,但深度明顯不夠,膀大腰圓的斯拉夫漢子往戰壕裡一蹲,拱著腰有時也會把半個腦袋瓜露在外面……”
當布柳赫爾抵達米列羅沃的時候,白軍新一輪的攻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