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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盈盈的模樣當真是討人歡喜,這些日子林氏跑她屋裡頭也未得這般勤快,反倒是她這個分出去的兒媳婦,日日來陪她,張氏說心中沒個觸動是假的。

她同懷遠侯早年爭執,如今人到中年看淡了,亦是不爭什麼了,心淡如水,江圭是她養大的也不見得多親近,林氏這兒媳雖敬重她,也是基於她素來不多管什麼,兩相無事。下邊如今兩個孫子一個孫女,林氏都帶在身邊,張氏不是可親之人。

如今卻是有這麼個胖糰子不懼她冷臉,在她身上爬上爬下,她這般心境猶如初見蜜孃的範先生,許是年輕時再如何強硬的人,到了年紀也是忍不住想要天倫之樂。

蜜娘是個心寬的,張氏刀子嘴豆腐心,蜜娘不計較,常常笑嘻嘻得也就過去了,她來陪張氏,常常帶些報紙來,張氏原本是不看遊記的,蜜娘講給她聽,誰知張氏聽得就入了迷,竟是抱怨那震澤湖老人寫的太慢了。

蜜娘心中偷笑,阿公精雕細琢,字字鑽研,自是速度慢,每回只能刊登那麼一章節,日日有人送催文的信件,起初還拿過來看看,後來催文的信件直接不要拿過來了。

阿公如今得了一眾讀者,愈發謹慎,最喜看別人稱道之語,晚上一邊喝點老酒一邊看讀者的來信,歡喜地鬍子抖三抖,酒也多喝了兩盞,最終走回去的時候跌了個踉蹌,額頭磕樹上了,腫了老大一個包。

元武帝過來探望,還以為他們待阿公哪兒得不好哩。

天氣轉涼,沈三他們也終於從蘇州府回來了,帶來了老家的問候,辰哥兒不能回去,蜜娘就畫了辰哥兒和團哥兒的模樣,上了顏色,見過的人都說像的不行,沈三帶回去,兩個老的看著開心得哭了,高興孫兒在京城裡出息,可又苦於不能見著重孫兒。

沈三道:“阿耶姆媽終歸老了,同他們說話,不說的大聲點都聽不見了……”

沈三心中傷懷,決定每年這個時候都回去看看他們。沈大爺今年夏天走了,幾個兒子為了出錢辦喪事的事情爭論不休,最疼的小兒子都不樂意多出錢,說當初分家是大哥佔大頭本就應該大哥辦,分家的時候爹孃就是大哥養的。老大家的就不樂意了,說都是兒子,怎麼就要全是他們大房出。再說沈大爺在的時候最疼的可是小兒子,常常補貼不少。

爭來爭去,生養了這麼多個兒子,看重大兒,最疼小兒,誰知道最後拿出一點錢來的是最不疼愛的三兒子。三兒子憨厚老實最不得沈大爺沈大娘疼愛,因一家在印刷坊裡都有個活兒,又是勤懇肯幹的人,日子越過越好。

沈大爺的屍體因幾個兒子的爭執,又是大熱天的,都腐爛了發臭了,還是沈老爺子看不下去,不忍兄長死了還這般不體面,拿出幾十兩銀子,讓他們好好辦辦。

幾個兒子家又開始爭誰家辦,估摸著都是看在那幾兩銀子的份上,沈大娘還在,所以還是交給大房,辦的稀稀拉拉,也不盡人意。

沈老爺子嘆息不已,他這大哥糊塗啊,悄悄這輩子疼得都是些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人也死了,他也只是個叔叔,能說什麼呢,總歸真正關係牽扯的人走了,以後只會漸行漸遠。

沈大娘也大受打擊,同沈老安人哭訴幾個兒子不孝,沈老安人為著情面話沒說太狠,若不是你一碗水端地太偏,死掐著不分家,如今也不會成這般,這些話自是不能說出口,老安人以此為例,時常提點下頭的幾個兒媳孫媳。

婦道人家,書讀的不多,時常有些偏駁,這便是家宅不睦的根源。老安人沒讀多少書,卻是頂頂明事理的人,教養的三個兒子個個孝順又出息,下頭的兒媳孫媳滿心敬佩。

因著沈三和江氏回來了,蜜娘停了兩日沒去張氏那兒。

張氏時常腹疼,不能吃肉,食肉便會腹疼,只能吃些好消化的魚蝦,胃口不好,興致缺缺,蜜娘和團哥兒常常來陪她,有團哥兒在,她常常能多吃一些。

這兩日團哥兒不來,便覺屋中寂靜得很,拿著給團哥兒的準備的玩具,不知不覺中竟是發覺屋中多了不少小兒的物件,團哥兒的衣裳團哥兒的小碗,蜜娘帶過來,有的忘在這兒了就放這兒了。

她暗罵自己,又不住一道,日後定是不會吵她了。可望著那些物件又是忍不住多想幾分。

她翻著報紙,翻來翻去也未翻到什麼新鮮的,索然無味地放到一邊。

大丫鬟接過來收拾好,亦是道:“小少爺不來屋裡頭就好似少了什麼,廚房都問要不要準備小少爺的零嘴……”

張氏道:“日後都不必準備了,把團哥兒的東西都收拾收拾起來,等過些日子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