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無話可說。”
何棲拿刀削了幾枚荸薺果奉與何秀才,道:“阿爹隨心,豈能為些虛禮委屈自己,更何況阿爹居長,他們後生晚輩,何來的失禮之說。”
何秀才接了果子,他姓何,住了沈家,女兒女婿再體貼,心裡也少不了一絲客居之感。心中也自嘲年老未曾豁達。吃了幾枚果子,甘甜爽口,便問道:“小郎和阿翎那可有落下?”
“他們不耐煩吃荸薺果,只說沒味,改日我做了荸薺糕與他們吃。”何棲笑道。沈計愛甜,施翎口重,這二人吃歸吃,卻是豬八戒吞人參果,不得其味。
何秀才哈哈大笑,又問道:“阿翎這幾日總是悶悶不樂,可是遇著了什麼事?”
何棲也不瞞著,末了又道:“阿翎只當明府清風朗月,身無塵垢,禮賢下士,高潔如玉。驀得知道,明府也使著心計手段,頗受打擊。”
這倒合了何秀才的脾胃,他本也有幾分迂,幾分天真,眼裡容不下砂子,嘆口氣:“官場糾葛,實是泥潭深水。阿翎整日鬱郁的,都不如平日鮮活。”
何棲出主意到,笑道:“他是顧左不顧右的,阿爹只拉著他叫他寫字,阿翎那筆字,比小郎的更不堪入目。”
何秀才覺得此言甚妙,又道:“阿翎慧敏,應當學棋。”
要施翎下棋?也忒得可憐!何棲忙道:“他生性跳突,哪坐得住,不如先令他寫字修身養性。”
何秀才一想確實有理,道:“也是,因材施材,是該從長計議。”
何棲長暗舒一口氣,哄得何秀才開懷,又為施翎找著了消遣,心情極佳得回屋等沈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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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帶了一班衙役去了苟家,只見火把點得通明,一地紙錢亂飛,苟二靈堂安置在外,被掀了帷帳了,火盆半傾,白色燈籠墜在地上,殘燒殆盡。裝殮苟二的棺材不知被誰推翻在地,屍身露在外面,薄杉棺材不知被誰踹了一腳,破了一個大洞。
苟家幾房各帶了護院打手,手執木棍兩兩對峙,苟三一身白孝,血糊得滿頭滿有,立在中間,紅著眼嘶吼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阿兄阿翁屍身未涼,你們倒把他們作踐得牲畜不如。不得好死啊……這便是骨肉,這便是至親,這便一族同門,吸人骨髓還不足夠嗎?”
幾個苟家人面有羞慚,一人小聲道:“三郎,你與苟二手足情深,只他累罪的惡人,怎好進祖墳?進他進了祖墳,怕會壞了苟家的風水。”
苟三大笑道:“我阿兄被除族,我要不要也被除族?啊?你們不過想趕了我們這一房,多分點產業,何必裝出憤憤模樣。”
苟五躲在一個打手後,探身道:“這卻是三郎小人之心,我們何常有這些言語。苟二罪人,怎好與阿翁一同出殯,與阿翁做得道場法會,他還要沾點光去?
三堂兄,明日也算得吉日,你們一家送了苟二上路,令他入土。再不必多費周折的。”
苟三越聽越火起,操了火棍便要衝上去打苟五,沈拓忙上前擒住他,又衝著眾人道:“你們一家要鬧要鬥,關起門來與旁人無關,在外明火執仗械鬥,到把桃溪當成自家地盤不成? ”
苟家見驚動官府,一個留了長鬚的苟家長輩拄杖 ,微瞟了眼沈拓,開口道:“都頭言重,只是家中些許爭執,區區小事累得都頭走了一趟。”
沈拓環視了一週:“這可不像些許的爭執,都道苟家祠堂設著審室,拿人的,執刑的,審問的,定罪的,不比縣衙少上什麼,沈某好奇,倒想見識一二。”
苟家人聽聞紛紛色變,哪敢擔這等罪名,長鬚老者卻是苟家的老叔公,瞪著沈拓道:“都頭不知從哪聽了別人的胡言,亂按罪名。家中便是開著祠堂,也不過教訓教訓不孝子孫。大家大族,哪家沒有個祖訓族規,都頭家中人少,才沒這些陳規舊矩。”
沈拓哪理會他色厲內荏的作派,道:“不比苟家大家規矩,只是你們訓也好鬥也罷,打殘打殺了人命,擾得四鄰不安,便是官府之事。”
苟五露顆頭出來,道:“沈都頭,你手裡擒的這個就是禍頭,他為他兄長不平,喊打喊殺的,你審審他,他與苟二一母同胞,指不定也有些陰私勾當。”
苟三目眥欲裂,暴起來道:“既安了這等罪名給我,我不做出惡行,豈不是白費了名頭?”
沈拓拿住他兩隻手,將他往幾個差役那一推,不叫生事,對苟五道:“苟五郎心有疑竇,大義滅親,不如來縣衙報官。明府接了案,自會安排查證。”
苟五打個哈哈,道:“一時被苟三嚇得,神魂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