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布須曼的打漁人多年來從海中發現的,因為相信這些是先民的遺物,所以都被送到這裡來了。”木巴長老在一旁對周吉平解釋道。
“哦——”周吉平心裡豁然開朗,一下子醒悟了過來。自己也真夠笨的,遇上海難空手逃難都來不及,誰又會拿著那些精美易碎的瓷器?這些粗糙的陶罐應該是這些落難船員生前在東非大陸上特別製作的,用的應該是本地的陶土,再加上船員們又不是什麼製陶專家,能夠做出這些安放自己骨灰的陶罐就已經不錯了。
雖然這些陶罐很粗糙,但質量還是不錯的。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陶罐歷經幾百年也沒什麼損壞,這就很好地說明了問題。而至於腳下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被布須曼人翻揀過不知多少遍了,如果有好東西,他們也肯定不會給自己剩下的。自己在這堆破爛裡翻揀,純粹是浪費感情。
想到這裡,周吉平緩緩站起身來。
“大酋長,你看,這是什麼?”杜卡在一邊舉著應急燈,指著石壁左上方說。光注意這些有形的東西了,牆上斑斑駁駁的一些印跡倒沒引起周吉平的注意。
可這是什麼?大塊大塊的,像是汙跡,或是煙燻過的痕跡……海圖!
周吉平的心又不爭氣的跳了起來,這居然是一幅繪製粗糙的海圖!而且就算年深日久,就算繪製此圖的人技藝不高,可對地圖頗為熟悉的周吉平還是能很快地認出來。
湊近了細細察看,馬六甲、印度洋、紅海、東非海岸……無一不有!不過,雖然用來繪圖的顏料也是用樹脂類上色材料做的,但由於這幅圖的面積比較大,多年來海風和潮溼空氣對圖的侵蝕還是比較大。許多地方已經沒了原來的樣貌,剝落了顏料的石壁一塊塊的露出來,禁不住讓人扼腕嘆息歲月的無情。
石臺左邊……那石臺右邊也應該有啊!周吉平一把從杜卡手中搶過應急燈,向石臺右邊照了過去。果然!右側的石壁上,斑駁陸離的顏料組成的,竟然是一艘鄭和寶船的圖畫!
顯然,這些畫都是同一個人畫的。雖然這個人的畫技一般,不管是地圖還是寶船,畫的都算差強人意。但這個人卻把鄭和寶船的氣勢和海圖的輪廓都準確的表現了出來,哪怕時光過去了幾百年,但一看之下週吉平還是體會到了當年明代中國航海的強大實力。
看著這些六百年前落難船員的“遺作”,周吉平心裡感嘆不已——六百年的時光,這些當年遺留在這裡的中國船員除了留下了這些東西,已經沒有什麼能證明他們來過這裡了。當然,可能還在布須曼人和達蒙人血液裡,也留下了一些來自遙遠大陸的基因。可這又能如何呢?當年他們除了像原始人一樣呆在這個山洞裡,企望著故國的船能夠來接他們回去……可他們盼到死,也沒能等到。
由此,周吉平也悲哀地聯想到了自己。自己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只能在牆上留下些斑駁的畫,然後等自己死後,讓後人把自己的骨灰裝在同樣粗糙的陶罐裡?然後等著後來人把自己的靈魂送歸大海的那一邊?
周吉平的情緒剛剛消沉下去,可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就醒悟了過來:不行,我命在我不在天!只要活著,自己就不能低頭。自己寧肯成為把這些落難船員送回國的人,也不能成為讓後人把自己骨灰送回家的人。
這樣想著,周吉平剛有些頹喪下去的腰背一瞬間又挺拔了起來,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那股自然氣勢,連旁邊身處黑暗之中的木巴長老等人都感覺得到。
雖然他們不明白周吉平的情緒為什麼會在短時間裡有這麼大的變化,但他們卻本能地對周吉平這種自然流露出的氣勢感覺到折服。這是一種本能的感覺,就像是需要庇護的小雞見到了老母雞一樣。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吧!
戰爭之王 … 部落之王 第四十八章 日月雙輝
“為什麼不把這些圖畫保護起來?”周吉平問木巴長老和利拉兩人。
“哦,我們已經在保護了。多年以來,這裡是不允許部民們隨便進入的。”木巴長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然後把目光落到周吉平的臉上。無意之中,周吉平的身份似乎已經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儼然成了四人之首。
“不是這樣保護,是用一種特殊的中性膠,把它們完全封固在岩石上。”周吉平指著壁畫說,聲音沉穩而有磁性,在空曠山洞的回聲裡,他的聲音似乎有種別樣的力量——不容置疑。
“中性膠?那是什麼?”木巴長老顯然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