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墨說的是真理,但只適合他這種不需爭,沒有負擔人的真理,與她而言,全無用處,因為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月是心重之人,比不得駙馬爺坦蕩寬懷。”
錦月對著陽光細細看過自己的指尖,因為方才力道深一些,食指跟中指的指甲上已經有了明顯的劃痕,她的心遠沒有面上顯現的鎮定。
“還有一層深意,不知慕小姐怎麼想?”
錦月將指頭一根一根的曲捲回手心,王書墨是怕自己想不到,他在這樣一個地方,跟她講這樣一個故事,是因為那個位高權重的人故意讓他這樣提點她的。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便是他想讓月明白的吧?”
她既然懂了皇上的良苦用心,自然不會假裝不明,裝傻充楞,從來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再說也沒什麼用處。
“世人聰慧也無非是一點即通,慕小姐卻能達到不點自通,真是令人欽佩。”
錦月深吸了一口氣,懂,是一回事,接受便是另一回事了,她從前只覺得,聽風樓之所以探聽不到王書墨的訊息,是他保密措施做得夠好,如今才懂得,他從來沒有用王書墨的身份活過,所以聽風樓才探尋不到,但皇上卻可以暗中掌控一切。
她第一次懷疑,此次的較量,她的勝算微乎及微。保不準,皇上讓王書墨告知這些前塵往事,就是提醒她,無論她如何的費盡心機,都是枉然。
蒼靈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傍晚十分,午間放晴的天氣突然再次下起了纏綿的小雨,雲裳公主本說要留錦月跟弦陽在北苑住下一宿,明日雨停了再回去,最後弦陽以想看弱水湖畔下雨時的楊柳為由,搪塞過去了。
細密的雨絲飄揚下來,說是雨,其實更像一層飄起的水霧,臨都有個若水湖畔,而蒼靈卻有個弱水湖畔,差的只是一個同音之字,卻相隔著萬里。
其實弦陽說想看弱水湖畔雨中的楊柳,到也不是完全作假,她們自王書墨的別院裡回來,便真尋了一個弱水湖畔高出的涼亭,去看了岸旁籠罩在細雨中的楊柳。
不知是不是蒼靈對這樣的景象司空見慣了,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她們這一行人,四周縱橫的林蔭道上,連個走過的行人都不曾有。
“錦月,你有沒有覺得,南康公主有些怪怪的。”
中午在飯桌上,錦月就發現弦陽的神情有些不對,神思飄忽的厲害,席間王書墨喚了她好幾聲,都不曾聽見。
“哦,你覺得她哪裡怪?”
弦陽伸手抓了抓耳後,努力回想的模樣,她覺得南康公主跟以前不一樣,一再讓她懷疑,那個人只是跟南康公主長得一樣,但席間看她行為舉止,又跟以前無二。
“說不上來,總覺得不對。”
錦月的眸光始終盯著弱水湖畔的楊柳,隨著柳枝的清揚跟飄落,眸光也時不時的動一下,弦陽突然覺得自己的話,錦月沒仔細聽,便拉了她一下。
“錦月,你聽到了嗎?”
弦陽這猝不及防的一拉,錦月不防備,竟然被她拉的一個踉蹌,若非青鸞及時扶住,險些從涼亭上栽下去。
“哎呀,錦月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錦月的眸光突然定在眼眸之中,將身子斜了斜到弦陽方才推她倒下的角度又看來一眼,隨後直起身淡笑了一下。
“不怪你,是月走神了,你方才說公主有些奇怪是吧,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弦陽垂肩嘆了口氣,在涼亭中心放置的凳子上坐了下去,錦月也隨著做到了弦陽對面,其實弦陽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大致猜到了。
“今日公主喚我過去,一直讓我跟她講以前的事情,我無論說什麼,她好像都沒有印象似的,連我故意說串些事情,她都未曾發覺,而且神情很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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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韻一直希望每個人設都是鮮活的,優缺點並存著。若是那個人設的缺點,正好是大人們厭惡的型別,那小韻只能說句抱歉。人無完人,也希望大人們給每個人設些寬容,小韻先謝過了。
阡陌留誰候 第二百四十七章:拂堤楊柳醉春煙
錦月輕緩的低頭,拇指摩擦著食指跟中指,指甲上的劃痕,小心翼翼續了一年的指甲,還上了最好的蔻丹,如今也只能剪掉了,所以有些東西,即便再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總擋不住天災人禍。
人與天鬥,除了極少數人會讚歎一句勇氣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