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就是皇上一心想要的,自然是樂意促成,他進宮一提,皇上都不帶去問問南康公主的意見的,便開口給他了個婚期,此時他總算明白,為何南康公主口口聲聲說他皇兄要將她換個好價錢了。
雖然有心在成親後放她跟夜冥自由,但那場婚禮他還是下足了本去湊排場,想著就當是祭奠一下自己無疾而終的一段相思吧,但他千算萬算都沒料到,夜冥會在那場被攪的婚禮中墜了崖。
初聽到這個訊息時,他第一個念頭便是她如今會怎樣,還不等他出去尋她,她便被皇上的人送回來了,目光呆滯,神情頹然,抬著紅腫的眸子,一頭昏厥在他懷裡。
隨後她身後的宮人遞給他一個盒子,說盒子裡是遺思,讓他在公主醒後,給她服下,話說完後,那宮人便恭敬的行禮後,回去了。
一陣清風吹過,夾著蒼靈空氣裡本有的溼氣,吹拂著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桃林嘩啦啦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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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墨跟雲裳的這段往事終於告一段落了,下一章開始接著寫月,幾天不寫她,還真有點想她了,從前有人說小韻的書很偏心女主,這的確是個改不掉的事實。
阡陌留誰候 第二百四十六章:桃葉眉尖易得愁
一個潛藏在心底許久的往事說完,王書墨輕緩回眸,溫軟的光線透過鬱鬱蔥蔥的桃葉枝縫,鋪灑在那白皙柔和的半張側臉上,另一半印著少許桃葉的影子,沉靜而神秘。
“故事聽完了,慕小姐不想說些什麼?”
王書墨講述的過程中,錦月一直低垂著眸子,明顯的在思索著些什麼,但沒有說出一個字去打斷他,只是在他出口問時,方抬眸淺顯的一笑。
王書墨訴說的興致突然暗淡下來,他終是明白了,為何當時雲裳會找他說那些話,而不是跟夜冥講講,因為得不到任何反饋,真的很讓人窩心。
“不知駙馬爺想聽月說什麼?”
她的笑一直很淺顯,卻不似雲裳那樣帶著清冷跟譏諷,反而如午夜透過窗紗的一縷月暈,有著絲絲縷縷扣人心絃的溫柔,若是當時先遇見的是她,會不會……。
“說什麼都比不言好,這世上有太多的遺憾,皆起於互相揣摩,卻不肯在明面上問一句。”
錦月看向王書墨的眸光,微不可查的一滯,臉上笑顏不改半分,須臾之後,又是淺顯一笑,移開眸光輕聲問了一句。
“駙馬爺從兩位一品大員家中取出的東西,都跟宋家有關吧?”
輕柔的語調就似這蒼靈的溫風擦過,王書墨暗暗的苦笑,這件事他故意說得隱晦,撇去很多重要的細枝末節,但不曾想還是被她捕捉到了,曾經宋太師的滅門,太后的含恨而終,不管他是否有意都得承認,他的的確確是幫兇。
“慕小姐果然眼界獨到,一語道破天機。”
錦月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似是剛從另一個思緒中回神過來,這還是王書墨第一次在錦月臉上,窺見除了沉靜淡笑以外的神情。
“駙馬爺謬讚了,時間恰好對上,月方有此揣測,比不得皇上,算無遺策,把控全域性。”
洛殤恰當的銜接,宮中連翻的巧遇,加上夜冥適時的離開自己的主子,總適當的給他機會接近雲裳,這一切一切冥冥之中就像有人特意把控著,他也是近日方想透徹的,三年前,他確實入了別人設好的局。
“若是王某能早些跟慕小姐相識,說不定就不會陷的如此深了?”
能從隻字片語中迅速抓取要點,並能揣摩出隱晦的事實真相,這份才能是他到如今的年紀,也不曾達到的,難怪皇上會這般重視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駙馬爺說笑了,那時月尚年幼,識不識的,都於事無補。”
三年前她還不足將笄之年,若按照平常家的女兒來算,應該尚在父母膝下不諳世事的撒嬌,但她卻不然。
“慕小姐這話才叫說笑呢,慕小姐敢言,宋家的淪落跟小姐一點干係都沒有?”
錦月面色從容的笑了笑,她從前也以為,這件驚天大案,是她在幕後一手推動的,但今日聽了王書墨的故事,才恍然察覺,怕是自己當時也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為了坐穩那至高無上位置,墨承乾,遠比她想象的狠。
“駙馬爺跟月講這些,還有一層含義吧?”
本來這話錦月是不打算問的,但王書墨將話帶到此處,她就不得不被迫的用這個問題,去轉移方才的話題,不知這一招是王書墨自己領會的,還是墨承乾暗中唆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