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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劉伯之又喜又憂,道:“鄭四海果有此心,殿下這一著棋是走對了。若他能歸順朝廷,倒是個可用的人,只是不知陛下是否能容得下他?又沉吟道,“此人疑心甚重,信上所言,不知是真是假……”

懷玉將書信湊到燈下燒了,哼了一聲:“我自有辦法叫他相信。”又冷笑,“鄭四海,徵四海……要挾官府,以謀求開港通市,他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他便是不提任何條件,陛下也容他不下。”

劉伯之遲疑問道:“殿下莫非是……”

懷玉森然一笑,頷首道:“正是。先生靜觀其變即可。”隨即吩咐厚賞來使,隨同回信又送去一份厚禮。這一回的禮物中,卻有許多內造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並胭脂水米分等物。

劉伯之走後,懷玉在燈下看了會書,心中忽然想起一事,隨即叫來夏西南,問道:“前陣子叫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夏西南一拍腦袋,笑道:“臣已打聽過了,巧的很,廚子趙四六便是這七里塘鎮出身,又是個碎嘴子,想來這鎮上的大小事體他都清楚,殿下可要召他進來問話?”

懷玉頷首。不一時,趙四□□六戰戰兢兢入內,他還以為是要三殿下要趕他走,轉眼又想到若是趕自己跑路的話,不至於要鬧到三殿下面前去,但又猜不出他為何要在深夜召見自己,一進了書房門,趕緊往地上“撲通”一跪,舌頭早已不聽使喚,一個安也請的結結巴巴。

然而三殿下懷玉的神情卻和善得很,先問了他這鎮上的風土人情,又同他論了些本地的山川形勝,忽然又話鋒一轉,微微笑道:“前兩日我去鎮東的七里塘人家吃頓飯……倒比京城還要貴上許多——”

“哎呀呀——”趙四六說了許久的話,心中已寬鬆不少,聞言不由得一樂,手拍大腿笑道,“殿下不知道,七里塘人家專會坑過路客商及生客——她家對門的古玩店也是半斤八兩,她家隔壁的神仙浴肆的老闆娘更是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這幾家都是十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的黑心店——那個褚掌櫃手藝倒沒的說,只是脾氣怪,她店裡還有個小夥計,名叫甘仔,小小年紀,為人刁鑽油滑,最會看人下菜碟,討人嫌的很。”

懷玉笑問:“若是本地人去,那褚掌櫃的便不敢獅子大開口了罷。”

趙四六嘿嘿笑道:“若是本地人去,她又要犯另一種毛病了,客人吃什麼,要看她那天的心情如何,若是心緒不佳,”車四六雙手一拍,“她便不許客人點菜,必要按著自己的性子來隨意燒。”

“哦?”懷玉倒吃了一驚,“這世間竟有這樣做生意的人?不怕客人不滿麼?”

“倒沒聽說過她為此遇到什麼麻煩事……”趙四六想了想,又擺手嘿嘿笑道,“她這個人說起來身世可憐得很,咱們鎮上人倒也不同她計較——她爹來路不明;不曉得是哪裡來的野漢子,且是入贅到她外祖家,她便隨了她娘姓褚。她爹從來不同外人打交道,旁人也不曉得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只曉得他會說倭話。話說她爹後來拋妻棄女,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外祖被生生氣死,她娘自那時起也病病歪歪,後來母女二人無法過活,她娘便將她寄養到遠親家中,自己則再嫁給鄰鎮的大戶人家為妾,沒過幾年便也病死了。褚掌櫃的倒也硬氣,被人退了親後不久便與她親戚鬧翻,離家出走,後便跟神仙浴肆的朱琴官混過一陣子,再後來便開了這七里塘人家。

“話說她外祖還在世時,倒給她定了一門極好的親事。那家人家因為有親戚在京城裡做了官,一家子便都搬到京城裡去投奔親戚去了,人家兒子也是有出息的,自然也就看不上她家破落戶,於是給了她些銀子退了親。她自己也渾不在意,成日裡拋頭露面,既是大廚又是掌櫃——話說同她定親的那家人家的兒子說是年前中了什麼進士,據說如今已是什麼了不得的官兒了,殿下您說說,人家哪裡還能看得上她!”

趙四六絮絮叨叨,高興處不是拍手就是拍大腿,把他親眼目睹以及道聽途說的陳年舊事都搜腸刮肚地翻出來說了一通,自然連褚掌櫃的同西鄰朱琴官並稱鎮上二美、又同她對門高掌櫃被鎮上人封為“黑心掌櫃”等事也都說了。

懷玉靜靜聽了許久,忽然笑道:“我那日吃了一頓飯,倒聽她與人吵了幾回,還聽到同她吵架的那人說什麼‘老秀才’,倒不知何故?”

趙四六絮叨了許久,說的口乾舌燥,聞言心裡不由得一酸,撇嘴道:“這老秀才姓盧,是她愛了多少年的人!他落魄多年,家裡開著一間小小的米糕鋪子,都四十來歲了,也不知道褚掌櫃到底看上他哪裡?賺點錢都拿去買他家米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