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眯著眼睛一笑,面上不動聲色,背後卻驚出了一身汗,才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就看出她是仙門中人而非武林人士,還好沒有更多的動手,要不然被他看出了辰星山的心法,那可才麻煩。
畢竟,她現在做的這些事,都是不想讓辰星山的人知道的。
於是雁回只默了一瞬,便面不改色的撒謊:“我乃棲雲真人門下弟子,奉師父之命特來此查探大量狐妖失蹤一事。”
鳳銘聞言,果然沉凝了片刻。
謊言這個東西是不能亂說的,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被戳破,那還不如就實話實說。雁回之所以選擇說是棲雲真人門下的弟子,是因為先前在銅鑼山,她接觸過棲雲真人,她知道那是一個會放走蛇妖,會送小蛇妖回青丘邊界的仙人。她不參與每一次仙門組織起來的對妖怪的殺戮,她甚至會在生命的最後,對蛇妖說一句“謝謝”。
可見棲雲真人內心裡對現在妖即惡的說法是不認可的,如果是這樣的人,那她肯定也不允許自己門下弟子去參與這種對狐妖的迫害當中。
仙門中人還有這些訊息靈通的江湖人士,不會在沒摸清楚別人的脾氣的情況下就貿貿然的去找他人幫忙,大家都看得出棲雲真人的脾性,那麼狐妖這事,有很大一個可能,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去告訴棲雲真人。
因為何必討不痛快呢,說不定,棲雲真人還會成為他們的阻力。
如此推論,反觀現在,雁回說她是棲雲真人門下的弟子,是最好不過的決定。
一則棲雲真人已經消失了兩個來月了,雖然有傳言說她仙去,但江湖上誰也不敢坐實這個決定。知道棲雲真人真的仙去的人,只有雁回,天曜,還有那個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的蛇妖。
別的人,都不知道棲雲真人在哪裡,她是在閉關在雲遊?沒人能說的清楚。
二則棲雲真人素日作風便是反感與無故屠殺妖怪。那麼她命人來調查此事,確實是理所當然的。
鳳銘沒有理由懷疑。
“這倒是沒看出來。”鳳銘笑著,“原來是棲雲真人門下高徒啊。”
“不敢當。在下不過一個小小弟子罷了,在門中都排不上名號。真人相信我交我查探此事,我過去這些日子便在日日夜夜的查探,卻是一個不小心查到了鳳堂主這裡來。”雁回頓了頓笑道,“真人本懷疑是有邪修大量殺取狐妖剝其內丹以供修煉……”
與邪修扯上關係可不是什麼好事,鳳銘立即擺手道:“小道友這可是冤枉老夫了,我這裡的狐妖,皆是各個仙門,捉拿而來,未免妖怪作亂,才由各個仙門將狐妖內丹剖走的,而且所有的內丹已交由辰星山統一銷燬,並無人與邪修有任何關係。而我等只是用狐妖的血,煉點香,供給貴人們討個樂子罷了。”
內丹都交給了辰星山……
雁回皺了皺眉頭,如果說兩個月前,那白曉露的母親便是死於這天香坊中,那也就是說,兩個月前,白曉露的母親去找雁回救被關在辰星山心宿峰的白曉露的時候,天香坊就已經開始製作這個狐媚香了。
當時應該也有許多狐妖的內丹會被運送到辰星山。銷燬內丹並不是件簡單的事,內丹消失註定伴隨著妖氣的四散。
但是那個時候,雁回並沒見過辰星山銷燬內丹,也沒有在任何角落感覺到毀掉內丹時迸發的妖氣。
都是……師叔他們在運作嗎。
那要做這樣的事,必定會經過凌霄的同意,誰也沒有資格瞞著凌霄。
所以這些事情,都是經過凌霄的首肯嗎,捉狐妖,剖內丹,將他們買賣給鳳銘……
雁回一時有幾分失神。
直到天曜在雁回身後碰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聽見鳳銘在遠遠的問她:“若是想要知道狐妖的用處,小道友大可大大方方的來問老夫,為何如今卻要做這樣的舉動啊?”鳳銘眼睛一眯,“如今你查到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可否能容老夫問上一句,你這腰間的腰牌,可是從哪裡弄來的?”
話音一落,殺氣四起。
雁迴心中戒備,面上還是輕鬆:“這不重要。”她岔開話題,“只是鳳堂主,你殺狐妖取血,來煉香的事情,如今仙門是沒什麼意見,但若讓妖族的人知道了……”
鳳銘呵呵一聲怪笑:“這還輪不到你來擔心。”他邁上前一步,殺氣凜冽直撲雁回而來,“只是小道友,你今日若不說出這令牌的來歷,我便當你是在我這天香坊裡偷竊東西了。你師父棲雲真人沒將你教好,這出了江湖,自是有人幫她教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