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氣息呼打在她的面門上。
“昨夜是你?”他問。
紀明珠長睫一顫。
跟著一起顫抖的,還有人,還有心。
為他的舉措,為他的言語,也為他第一次與她那麼近。
兩人的臉不過咫尺。
而且他的大手還落在她的下巴上。
感受著他指腹傳遞過來的力度和熱度,她覺得渾身發軟。
幸虧,幸虧她是跪著。
她想,若是站著,怕是早已站立不住。
許是見她半響未答,男人又“嗯?”了一聲。
她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瞥了瞥一側的青蓮,只見對方只是和其他幾人一樣,看著他們這邊,臉上卻並無任何異樣,她的一顆心放下。
她非常微弱、非常微弱地“嗯”了一聲,便兩頰滾燙、一片通紅。
當然,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可她也深知,在別人看來,那是羞怯、那是難為情、不好意思。
下顎一輕,男人鬆開了她,直起腰身負手而立。
“朕的女人,朕從不虧待,你想朕如何賞你?”
紀明珠以為他會直接冊封,或者先帶她回宮,沒想到他會如此問,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所有人都看著紀明珠,除了鬱墨夜。
她也想讓自己裝得如眾人一樣,但是,她發現自己抬頭的力氣都沒有,裝一裝的力氣都沒了。
她依舊保持著眉眼低垂的姿勢,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tang關於蠱的由來以及中蠱的後果,青蓮早上已經大致跟她說了。
昨夜鬱臨歸來了,樊籬來了,以及他們在帝王廂房裡發生的事,青蓮也粗略跟她說了一遍。
青蓮說,皇上寵幸了紀明珠。
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她聽到這個訊息那一刻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該委屈,還是該慶幸,該難過,還是該高興?
她只知道,就算她目前的危機解決了,她與他親兄妹亂。倫也是永遠無法抹去的事實。
骯髒、不堪、罪惡,就像毒蛇一樣纏上她的神經,讓她想逃,想逃離這一切。
可她又怕,怕她逃不掉,因為她身邊藏著隱衛,她看不到,卻真實存在的隱衛。
一旦逃不掉,她就會自我暴露,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變得更加無法收拾。
除了裝沒事人,她別無選擇。
可她怎麼裝?
這廂,紀明珠一番飛速地計較之後,垂眸頷首回道:“但憑皇上處置!”
讓她一個麵皮子薄的女人說,她怎麼說?
難道說,請皇上冊封吧,或者說,請皇上帶我回宮吧?
她說不出口。
所以,她用了一個放低姿態的回答。
通常只有犯錯受罰,才會說,但憑處置吧?
不過,她隱隱生出一種擔心,他問這話的目的,難道不想冊封,不想帶她回去,而是打算用一筆豐厚的賞賜將她打發掉?
不,不會的,隨即她又否認。
因為男人的話是,朕的女人,朕從不虧待,他的女人,既已承認是他的女人,又怎會隨便打發?
滿心期待,靜靜而等。
終於,男人再度出了聲,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她一驚:“冊封賞賜都是小事,只是,你如何證明昨夜的人是你?”
此話一出,不僅紀明珠,鬱墨夜心裡也是一個咯噔。
難道他懷疑?
手心一層細密的冷汗冒出,鬱墨夜終於第一次微微抬了眼,朝紀明珠看去,希望著她能有萬全的對應,誰知好巧不巧就直直撞上站在紀明珠旁邊的男人剛好瞥過來的目光,她嚇得一顫,連忙將視線收回。
這廂紀明珠漲紅了小臉,水眸裡流轉著委屈,這種事情讓她如何證明?
不過,她也能理解男人的做法。
畢竟不是尋常的男人。
聽說在宮裡,還有專門的部門記錄帝王的性。事,什麼時辰,什麼人,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都會記錄得清清楚楚。
所幸她有先見之明,昨夜破了自己的完璧之身。
朱唇囁嚅了半響,才甕聲道:“可以……可以讓青蓮姑姑……檢查一下……”
一路隨行,她知道青蓮會醫術的,而且,她覺得,為了自己好脫身,青蓮應該會幫她。
就算不幫,她的完璧之身已破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