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她才知道,沒有接住。
不對,男人手上也有。
所以,他只接住了一半,還有一半掉了?
什麼情況?
鬱墨夜呼吸一滯,停了下來。
男人顯然也有些意外,垂目看去。
在他的腳邊,半截木雕橫陳。
而在他的手上,緊緊攥著半截。
所以,木雕斷了?!
當意識過來這個問題,鬱墨夜的第一反應就是完了。
見男人長身玉立在那裡,一直垂著眉目看著,一動不動,她連忙上前,將那半截拾了起來。
視線所及之處,看到木雕的底下似乎有字。
起身的同時,她不動聲色地定睛望去。
當娟秀的“池輕”二字入眼,她渾身一震,愕然抬眸看向男人。
男人卻是已伸手一把將其接了過去。
然後,只瞥了她一眼,也未做聲,舉步,徑直經過她的身邊,一步一步朝陳落兒走去。
鬱墨夜還在“池輕”二字上沒有回過神。
池輕,池輕……
那夜在龍吟宮,他發病,將她壓在身上強吻的時候,口中喃喃的就是“池輕”這個名字。
原來是這兩個字。
現在看來,是個女子無疑。
所以,那個木雕是這個叫池輕的女子送給他的?
難怪會那般珍視……
難怪會如此生氣……
難怪會對一個瘋子下手……
原來是池輕的東西。
彎了彎唇,心裡面一時間竟是滋味不明。
見他腳步沉沉,周身傾散出一股濃濃的殺氣,鬱墨夜瞳孔一縮,猛地回過神,連忙跑了過去。
“皇兄,冷靜點,請聽我說,方才,這個木雕從被她拋起,到被皇兄接住,中途既未撞到哪裡,也未碰到哪裡,怎麼可能會壞成兩半?所以,肯定……肯定是從皇兄袖中不小心甩出來砸在地上的時候砸壞的,只是沒有斷而已,所以……”
她擋在陳落兒的身前,看著逼近的男人,快聲說著。
她說
的是事實,木雕肯定在陳落兒丟出去之前就壞了。
而丟出去之前,只跌落在地上過,以及經過陳落兒的手。
如果是在陳落兒手中時,被其故意弄壞的,比如攥捂在懷裡的時候,又比如在袖中掏取的時候,但是,木頭碎壞,一定會有聲音,可並未曾聽到過。
所以,這點排除。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在地上摔的。
那在地上摔的,說白,也是他自己不小心甩出來的,怎麼能怪陳落兒呢?
“讓開!”男人喝她。
她自是不讓。
“皇兄,她只是一個病人。”鬱墨夜苦口婆心。
男人卻不以為然,眸中寒氣吞吐,“是誰說她也可能是紀明珠第二?”
鬱墨夜怔了怔。
是她說過。
“我收回昨夜的話。”
“那木雕能變回未壞前嗎?”男人灼灼問她。
鬱墨夜噎住。
木雕木雕,就知道木雕。
原本心裡就不舒服,一時更是氣結上來,“那也不能怪她,是皇兄甩出來砸壞的?”
“所以,是朕的錯?”
鬱墨夜差點就點頭了,一想不行,他正氣頭上,她更不能火上澆油,遂回道:“不是,是我的錯,如果皇兄不是為了不讓我摔倒,出手相救,也就不會將木雕甩出。”
“那讓你摔倒的始作俑者又是誰?”
鬱墨夜就無言以對了。
又回到了陳落兒的身上。
“皇兄能不能看在我的情面上,今日就饒過陳落兒一回?”
沒辦法了,鬱墨夜只有求情。
她看著他,目光殷殷。
男人忽然笑了,只一瞬,又笑容一斂,問她:“你有什麼情面?”
鬱墨夜臉色一白,完全沒有想到。
對啊,她有什麼情面呢?
還以為江南之行,兩人經歷了這麼多,多少有些情面呢。
卻原來,是她痴了。
但至少,至少她是他的弟弟吧?
兄弟之情,難道不是情面?
或許是情面,只是看在什麼人什麼事面前。
比如攤在紀明珠的事上,他就非常顧及她的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