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識到現在,蕭魚何曾行過跪禮?每次對帝王,都是行的躬身之禮,因為是江湖幫派之人,大家也未曾計較。
然而,這一次,卻是跪在了地上。
為一個男人而跪。
帝王那一眼不是讓他認清這一點,就是想看他對蕭魚如此舉措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他能有什麼反應?
他只是心痛,不是很強烈,卻很密集,就像是千萬枚細細的銀針針尖戳過心頭。
帝王沒讓蕭魚平身,直接開門見山:“朕是看在九王爺的面子上,才見你的,說吧,何事?”
鬱臨歸怔了怔,有些意外。
蕭魚微微頷首,“謝皇上,謝九爺!”
末了,抬起頭,也不繞彎子,“我來是想問皇上,如果天明寨從此解散,皇上能不能饒過五王爺?”
“哦?”帝王眉尖輕挑:“所以,你是前來跟朕談條件的?”
“不是,”蕭魚否認,“我是前來求皇上的,五王爺是皇上的親兄弟,請皇上看在兄弟的份上,看在天明寨多年來,做的都是行俠仗義之事的份上,看在五王爺就算是蕭震,也未曾傷害過皇上的份上,能饒過五王爺,給他一次機會。”
帝王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蕭姑娘應該聽說過吧?就算親兄弟又怎樣?越是親兄弟越不能徇私。”
“另外,就因為看在天明寨一直行俠仗義,所以,朕並未對天明寨做出任何舉措,歷朝歷代,通常這樣的情況,難道不是剿滅,或者全部緝拿嗎?”
蕭魚呼吸一滯。
帝王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又接著針對她說的第三點做出了回應。
“還有,誰說他未曾傷害過朕?他若不信口雌黃,說朕是假冒、挑起事端,朕又怎會揭穿他?朕老早便知他是蕭震,也未對他怎樣不是嗎?”
未曾傷害?鬱臨旋還派池輕去殺過他!
當然,這句他沒講。
蕭魚被帝王決絕的態度、冷冽的語氣,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就是看到,哪怕囚了鬱臨旋和老夫人,他也未對天明寨採取任何行動,更未對五王府有何殘酷手段,覺得他可能是顧及手足之情。
現在看來,沒有手足之情。
他只是分得很清而已,責任罪責分得很清。
有罪的,沒有一絲情義可講,無辜的,也不會隨便遷怒治罪。
雖然她欣賞這樣的君王,然而,此時時刻,她卻希望他能昏庸一點。
“那,我能見見五王爺嗎?”
知道再多說也是徒勞,蕭魚提出想見鬱臨旋一面。
“不能!”
帝王亦是回得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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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蓮妃跟鬱臨旋母子二人囚於一室。
太后雍容華貴地出現在牢房前的時候,鬱臨旋戒備起身:“太后娘娘怎麼來了?”
“哀家來看看十幾年未見的姐妹。”
太后示意牢頭將牢門開啟。
“你們都退到遠處守著,哀家有話要對蓮太妃講。”
孔方便帶著牢頭、獄卒、侍衛迴避。
蓮妃靠牆而坐,也未起身,就看著緩緩走入的太后,眸光微斂。
鬱臨旋恐太后對自己母妃不利,站在了蓮妃的前面。
太后笑:“別緊張,哀家已經說了,只是來看看故人,再者,你們已身陷牢籠,哀家做什麼還要對你們不利?”
鬱臨旋這才朝邊上讓了一步。
太后上前,緩緩蹲下。身,平視著靠牆而坐的婦人,“蓮妃,沒想到今生我們竟然還能再見面。”
蓮妃彎了彎唇角:“我倒是想過的,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地方。”
她在朝為妃時,跟這個女人交情並不好,此女嫉妒先帝對她的寵愛,沒少讓她穿小鞋。
當然,她也好幾次沒讓這個女人討到好。
所以,她不相信今日此女前來,真的只是來看看她,是來看她笑話的吧?
太后輕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都老了,還記得當年我們姐妹二人聯手除掉平妃時的情景嗎?”
蓮妃微微一怔,沒想到她突然說起這個。
“自是記得。”
後宮爭鬥歷來如此,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她們的確曾經聯手,對付掉了先帝的一個寵妃。
“那要不要再跟哀家聯手一次?”太后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