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從前不是總說什麼明哲保身?寧貴人是這後宮裡最不安分的一個,您去她那兒……”
不等說完,就聽薛答應厲聲道:“不許胡說,誰說寧貴人不安分?你聽見她主動去招惹誰了?分明是這宮中有人看她不順眼,總想攪起風浪,就像已經被打入冷宮的曹貴人一般。這關寧貴人什麼事?青桔,你沒接觸過寧貴人,不知道她的為人,若是接觸了,就知道她有多好,那會兒大概就恨自己沒運氣,不能分配到照月軒伺候了。”
青桔嚇了一跳,連忙福身道:“奴婢從不會這樣想,奴婢是小主的人,自會一心一意伺候小主,寧貴人再好,奴婢也不會去巴望。”
“行了,和你說句玩笑,你就認真了。”薛答應搖搖頭,接著對紅荔道:“咱們走吧。”
說完主僕兩個出門而去,這裡青桔瞪大眼睛看著她們背影,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開玩笑?小主竟然也會開玩笑了?天啊,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的嗎?
且說薛答應,一路穿花繞樹,往晚晴閣而來,忽聽身旁紅荔小聲道:“小主,您真的下定決心了嗎?這是不是……有點不妥?”
薛答應看了紅荔一眼,淡淡道:“你看出來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此舉到底妥不妥當。然而昨天我一時間關心則亂,和寧貴人說了幾句話,宮中人恐怕已經將我當做她的人了。只那會兒大家被曹貴人的事吸引住心神,還沒有時間多想,偏偏曹貴人因為這事被打入冷宮,寧貴人一下子就是炙手可熱,怎不由得人在心裡琢磨她?這下自然也想起了我來。所以今兒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我看就有幾個人的眼神不太對勁兒。既如此,我便是不靠向寧貴人,也白擔了這個虛名兒,倒不如索性親近起來,說不定那些人倒還不敢動我了。”
紅荔擔心道:“寧貴人身上的風波不斷,她自己都難保,哪裡還有餘力護著您啊?之前那些嬪妃敢拿她身邊宮女開刀,這之後,未必就不敢拿您做法。”
薛答應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你看,寧貴人身邊的宮女怎麼樣?哪個出事了?倒是開刀的洛嬪娘娘,如今偃旗息鼓,曹貴人更不用說,直接把自己害進冷宮去了。我從前只說在宮中明哲保身,以為謹慎小心便能安身立命,如今看來,怕也是不行的,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不如咱們也找一棵大樹投靠。寧貴人對身邊宮女都是這樣護著,若我真的投靠了她,想來她也不會坐視別人害我。最重要的是,她親切風趣,我看著她,就像看著自己的姐姐一般,全沒有半絲隔閡惶恐,這份投緣也是難得。所以我昨兒晚上想了一夜,才做出這樣決定。”
“小主說得有道理,但願您投靠了寧貴人,以後真能平安無事。我是知道您的,從來也不指望在這後宮出人頭地,所求的,無非保住性命,衣食無憂而已。這樣與世無爭的性子,寧貴人肯定喜歡。”
“但願如此,我只怕她嫌棄我不能給她什麼助力。”
薛答應說到這裡,神色有些黯然,心想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人事,都是因為利益,我偏偏是個沒用的,這會兒一廂情願想要投靠寧貴人,可她此時正是三千寵愛在一身,春風得意的時候,能看得上我嗎?
一面想著,就到了晚晴閣前,之前的滿腔興奮此時冷卻下來,想著萬一寧溪月看不上自己,這熱臉伸過去,卻貼了冷屁股怎麼辦?
因又有些躊躇不前。紅荔不瞭解自家小主患得患失的心思,只覺她實在奇怪,正要詢問,就聽一個聲音道:“咦?是薛答應?您是來找小主的?我們小主剛剛還嚷著無聊呢,又說太陽太大,不想出去,您來了,正好陪她聊聊天。”
薛答應抬頭一看,就見站在大門口的是秋桂,她知道這是寧溪月得用的宮女,既然對方如此說,那說明寧貴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嫌棄之意,最起碼目前是沒有。
於是鬆了口氣,笑著道:“我可不是也無聊?昨兒和貴人實在說的投機,所以今兒個就厚著臉皮過來了。”
“答應可千萬別這麼說,什麼叫厚著臉皮?我們小主最喜歡熱鬧,您能來,她肯定高興呢。”
秋桂將薛答應迎進晚晴閣,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昨天回來後,寧溪月說過這後宮雖冷酷,卻也不是沒有善良存在,她最狼狽的時候,還有薛答應上前表示關心,讓她心裡有些暖暖的。
須臾間進了屋裡,寧溪月看見她來,果然十分高興,命素雲和秋桂上好茶好點心,一邊拉著薛答應到內室裡坐著,嘿嘿笑道:“你倒大膽,曹貴人因為我進了冷宮,如今這盡情苑裡的嬪妃們看見我,大概也沒有個不恨的。你不說避嫌疑,倒敢主動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