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被拋在身後。寧溪月將目光收回,靜靜看著譚鋒,如此看了一會兒,倒讓皇帝陛下有些不自在,因小心道:“怎麼了?溪月可是覺著朕此次太過兇狠嚴苛?”
“不是啊。”寧溪月搖搖頭,目光如水波般溫柔,輕聲道:“這一次十幾顆大好人頭落地,臣妾知道,定會有許多人以為皇上手段未免殘忍了些,甚至有人會覺著您就是看中了鹽商們的家產,這是殺肥羊呢。他們卻不想想,這些大鹽商攫取了多少國家百姓的利益據為己有,也不想想他們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臣妾深深感佩讚歎皇上此次所作所為。自古以來,就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又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可是憑什麼?天理迴圈,難道不該是善惡各有報麼?如今皇上憑藉您的智慧,精心謀劃,還了揚州城一個朗朗乾坤。或許將來,陰霾終究還是會滿布天空,可最起碼,在此時此刻,甚至之後幾年裡,百姓們的日子一定會好過許多,那些誠信仁義的商人,也會一躍而起,臣妾深以為幸。”
“你啊……”譚鋒搖頭笑笑,接著就沒了下文。他看得出來,這一番話,是寧溪月發自肺腑的,若自己再說什麼“拍馬屁”的笑談,未免太不尊重她。
第二百二十五章 偽君子最可恨
沉默了一會兒,譚鋒方拉著寧溪月的手感嘆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溪月,你能這樣理解朕,朕已經心滿意足。又何懼史筆如刀,顛倒黑白?”
“史筆如刀不假,可是要顛倒黑白也難。千萬百姓的口口相傳,同樣源遠流長。皇上,歷史也不一定都是由這些既得利益者所左右,百姓心中也都有桿秤的。”
“說得好!朕之所作所為,無愧於天地百姓,縱然不能流芳百世,可天地百姓知道朕做了什麼,它們自有判斷。”
譚鋒重重點頭,接著站起身,負手看向紗窗外,傲然道:“接下來,便是杭州,那些大家族,怕是已經嚴陣以待了。還有慶王祿王,這一次他們倒沉得住氣。”
寧溪月:…… 這世間最尊貴的少年天子,胸有丘壑意氣風發,還有什麼能夠抵擋他降下的雷霆之怒?自己剛剛還擔心安慰呢,看皇上這樣子,根本用不著嘛。
“咦?今天張寧怎麼沒過來?這些日子,他就跟只尾巴似得,一直不離你身前身後。”
有宮女上了幾樣點心,譚鋒就再次坐下,拈起一塊棗糕餵給寧溪月,忽然又想起張寧,因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兩日他都不怎麼跟著我,一直是和程啟在一起,這一大一小倒是十分投緣。”寧溪月微笑,接著又正色道:“皇上這一次定要將程啟帶在身邊,不知是為了什麼?”
“朕和他談過話,覺著這少年是個十分難得的可造之材。思維縝密恩怨分明,若帶回京好好教導,將來說不定就是朕的左膀右臂。”
“皇上竟然存了這樣心思?”
寧溪月驚訝了,就見譚鋒笑道:“只許你對張寧有一念之仁,就不許朕也收個學生?朕最看重程啟的,是他經歷過家中變故,對百姓們有天然一份同情,將來無論是牧守一方,還是在朝中登閣拜相,必會事事以百姓為先。朝廷和百姓,需要這樣的人才。”
“可見皇上是真心看重他了,這就是簡在帝心特旨提拔啊!”寧溪月驚歎,卻見譚鋒笑道:“簡在帝心沒錯,特旨提拔肯定是沒有的,他還不滿十八歲,將來科舉的路子長著呢,說不定幾年後,大夏就又會出現一位年輕狀元。”
“您是不是有些自信過頭了?他十七歲了,連秀才都不是,您就想到年輕狀元上去了?多少十二三歲就做了秀才的神童,還不敢這樣說呢。”
“那是因為他之前沒參加過科舉。他的老師是當世大儒,奉行“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道理,又愛其才華,生怕他為讀書所誤,所以這些年都是帶著他四處遊歷,邊走邊學。今年回家,原本就是要準備參加科考,卻不料遭逢這樣變故,也便耽擱了。待他收拾了心情,重新發奮,科舉於他,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兩人正說著,就聽外面小太監稟報道:“皇上,程公子和小張少爺來了。”
“果然是在一起。”譚鋒和寧溪月相視一笑,一面道:“叫他們進來。”
須臾間,一大一小走進來,行禮參拜完比,譚鋒便指著桌上點心,對程啟道:“不用問,定是小寧這饞貓鼻子尖,聞著了點心香氣,這才拖著你過來蹭吃的,朕說的對不對?”
寧溪月也笑道:“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好啊?合著我這姐姐才當了幾天,就被哥哥截胡了?”
程啟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