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楊毓詫異的回頭看向孔夫人,孔夫人不禁又是一笑道:“阿桐在家中貴重,怕是自出生到現在也沒碰到你這般欺負與他的人,現下指不定在哪個馬車中罵你呢。”
:“啊?”楊毓驚訝的笑笑卻道:“我與阿秀自小如此,是我莽撞了。”
孔夫人卻毫不在意道:“無事,你想怎樣就怎樣行事,不過一小兒。”孔夫人那眼神,竟是隱隱的很樂意看楊毓欺負阿桐。
辭別了孔夫人,楊毓尋回馬車,挑開簾幕,卻見那個鹿眼的女孩早已坐在馬車中等候。
楊毓不禁扶額道:“你怎的在這裡?”說著踏上了馬車。
桓秋容扁著嘴道:“我獨個兒在馬車中,好生無聊。”
楊毓歪在馬車邊道:“我卻累的渾身痠痛。”
桓秋容眨著眼,笑眯眯的上前,一雙小手竟按上楊毓的臂膀。
楊毓一驚,趕緊躲了開:“你這是做什麼!”
桓秋容無辜的攤攤手,道:“幫你按按解乏啊!”
楊毓瞪著明亮的眸子道:“若是被人知曉你堂堂譙郡桓氏的女郎,給我按摩,你是想叫我被你們家族活活剮了麼!”
桓秋容又靠上來,道:“此處無人,無人知曉。”
楊毓又是一躲,越過桓秋容,靠到另一邊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就無人知曉?”說著。
外面一聲鞭響,那是出發的號令,楊毓無奈的靠在軟榻上,不住的唉聲嘆氣。
鞭響三聲,馬車外傳來車輪壓過的聲音,許久過後,楊毓的馬車才緩緩驅動。
楊毓挑開簾幕探頭看去,聊城的一景一物似刻在心中,不知何時還能回來,街上人影重重,庶民無力遠行,只得巴望的看著貴族們遠去,死守在這方城池中。
人群中許多熟悉的臉龐,:“阿毓!”一聲男聲叫喊。
楊毓回頭看去,卻是盧柬一身素袍,站在人群中,同樣巴望的眼神看過來。
楊毓抿抿唇,卻沒有回應,盧柬緊跑了兩步,卻被擁擠的人群絆倒,一身袍子沾滿灰塵,她回身對絆倒他的大漢喊道:“賤民,你可知曉我是誰!”
楊毓不耐煩再看,馬車已然緩緩的駛出城門,她最後看了一眼古樸高大的城牆,上面深深的刻著挺拔的大字,心中默默唸了一句:“珍重。”
:“阿毓姐姐,你說甚?”
楊毓放下簾幕,一腔的離鄉愁緒,生生被這嬌俏的聲音打斷:“無。”說著她閉上雙目。
桓秋容吐吐小舌,靠在一邊。
身後的城樓之上,莫城主一身青色素袍,手持酒杯拱手與前,一側的下僕將酒杯斟滿,莫城主恭敬的將酒杯舉起,朗聲喊道:“一敬黃天厚土,保佑大晉國運昌隆!”他的聲音深沉而帶著許多愁緒,右手持杯將酒水自城樓上揮灑出去。
下僕再次將酒杯斟滿,莫城主容色不改,朗聲道:“二敬今上吾皇,保佑聊城安泰長隆!”他再次將酒水潑灑出去。
馬車隊伍越行越遠,楊毓挑開簾幕向城樓上看去。
莫城主三舉酒杯,揚聲道:“三敬天地鬼神,保佑諸君路途平順!”他的聲音那麼低沉,那麼滄桑,抑揚頓挫間,似吟,似唱,帶著不同尋常的穿透力,字字句句落入人心底。
馬車行過之處,捲起滾滾黃沙,將這座古老興旺的北方城池,遠遠的拋在身後。
☆、第六十九章 蒹葭蒼蒼
馬車悠悠的行了兩個時辰,便停了下來。
:“怎地了?”桓秋容好奇的挑開簾幕看出去,只見外面眾人紛紛下馬下車,在田野邊。
下僕拿出素白錦緞鋪在田野上,自馬車上看去,錦緞連綿不絕像一條銀白的長河,流淌開來。下僕身影忙碌,在錦緞上擺放軟榻、榻幾,榻几上燃著薰香,放好美酒茶飲、果子,原本凌亂的荒野小路,這時卻仿似宴會一般,處處浮華奢侈。
:“荒唐!”楊毓低低的道了一句。
桓秋容卻興奮道:“我們下車歇息吧。”
楊毓搖搖頭:“你去吧。”桓秋容早已被外面的景象吸引,甜美一笑,便下了馬車。
士人公卿紛紛踏上錦緞,坐於軟榻上,談天說地,情景奢靡熱鬧。
楊毓輕巧的跳下馬車,獨自走到樹下,冷眼看著那些人,阿九一下了馬,便跟在楊毓身後。
:“你不去與士人同樂?”阿九好奇的看著這個明豔的女郎。
楊毓搖搖頭道:“被胡人趕得背井離鄉,我無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