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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立於樊明身後的楊固塵蹙起雙眉,隨著樊明彎下腰。

眾士人無不驚歎,紛紛拱手,彎下腰背。

清風徐徐,吹過山野。院外山林青翠林間飛鳥撲朔,院內長勢可人的美人蕉紛紛彎下纖腰。

在這個不論功業、節操、學問,端以氣質、才情、風神評論一個人的時代,楊毓卻以女子之身,憑藉果敢、才智、風度得到士人們無上的推崇與拜服。

琴聲漸止,楊毓微笑起身,行雲流水般對著士人們俯身行禮,聲音清脆道:“多謝諸君伴阿毓在此,阿毓心中好舒爽!”一串清靈又曼妙的笑聲,將眾人拉回現實。

桓秋容拉著楊毓的衣袖,怯怯道:“阿毓姐姐,痛嗎?”

:“痛?”楊毓偏著頭,笑的奇怪,接著道:“何事痛矣?”

孔夫人攜著阿桐自人群中走出來,笑罵道:“你這孩子,半點不省心!”

楊毓唇色白的驚人,卻莞爾一笑道:“孩子嘛,皆是如此的!”樣子極坦蕩,沒有半點的不適。

眾人不禁搖頭大笑。

阿桐見狀,狡黠的眸子,滿是堅定道:“阿毓,待到金陵,我定替你尋來葛仙公,為你醫好臉上的傷。”

桓七郎笑著揉揉阿桐的頭髮道:“安心,裴良會尋到葛仙公的,你便等著阿毓恢復原貌吧!”

阿桐側過身子,驚奇的看著桓七郎,彷彿炸毛的貓兒一般,瞪著桓七郎道:“誰叫你摸我的頭髮!”

桓七郎啞然失笑:“阿毓摸得,我便摸不得?”

阿桐鄙夷道:“除了阿毓,論誰也不敢摸我的頭髮!”

:“好好好!”桓七郎搖搖頭,手掌一轉,撫到楊毓頭頂,輕輕地,充滿愛憐的揉揉,輕聲道:“安心,會好的。”

楊毓的頭髮被那溫暖卻不算厚實的手掌揉著,低下頭,輕輕的“恩”了一聲。

被愛包圍的感覺,讓人痴迷。

颳去腐肉的臉頰雖然還會隱隱作痛,卻不似之前的痛不欲生,這讓楊毓感覺輕鬆了幾分。

楊毓轉身對醫者躬身行禮,聲音依舊平穩清亮的道:“醫者妙手仁心,救阿毓於撕心之痛,阿毓謝過醫者。”

年老的醫者無比暢快,他放下手中的刀,慎重的道:“於此一生,得遇女郎這般風神綽態之人,乃是人生大幸!”

楊毓微微點頭,再次謝過,方才被靜墨與祺硯扶回房室。

夜半時分,一抹青色的身影略過重重樹影,立在楊毓門前。

阿九守護於楊毓房室外間,透過影影綽綽的木質長窗,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微微轉頭看向內室,深嘆一口氣,走出房門。

“咯吱”————

房門發出一聲淺淺的低吟,阿九身姿如高屋建瓴,負手立於門外,眸光瞥也未瞥一眼那一身青衣之人。

青衣人眉間蹙了一瞬,展顏笑道:“隨我歸去罷。”

阿九微轉眸光,英俊的臉龐帶著些森寒道:“呵。”他唇間輕輕一笑道:“可我卻不想再回去。”

青衣人眸光跳了跳,低頭一瞬,神色沉重道:“主公髮絲白了許多,雙目也渾濁了,腿疾常常發作,他口中時常唸叨著,九郎君兒時之事。”

阿九一直緊繃的唇有了一絲鬆動,他眸光有些受傷,轉眸看向庭院中的美人蕉,雖眼神定在那裡,卻若有所思。

青衣人接著道:“九郎君兒時常常夜啼,主公便不論辦公還是淺眠定要親自將九郎君抱在懷中,待到郎君三歲以前****如此。”

阿九唇間發出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輕蔑的笑聲,輕聲道:“他卻在我七歲那年,質疑阿母貞潔。我親眼見他手持尖刀將阿母一刀刀的捅死,事後還將阿母頭砍下,放在書案前。”阿九轉過頭看向青衣人,他唇間帶著微笑道:“周公以為,他這樣的人,可憐可悲?”

青衣人抿抿唇,語重心長的道:“主公對雲娘是愛之過深,才會癲狂如斯。”

阿九唇角崩的緊緊的道:“只因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才會喚周公前來勸我回去吧?”他雖面無表情,卻難掩眸中的蒼涼。

阿九閉目一瞬,輕緩的道:“內室的女郎曾救我一命,現下她有性命之憂,我必定要保她平安,才能安心離去。”

周公微微蠕動唇角,最後點點頭道:“我在鄆城等九郎君。”

阿九閉上雙目,生母那渾身鮮血淋漓的模樣,似瘋似魔的父親,那兩張臉交織在一起。耳邊似有利刃刺入骨肉的噗呲聲,鼻尖縈繞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