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緩緩低下頭。
:“止行!”外頭的下僕高喊一聲,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
馬車外依舊是熱鬧喧囂,士人們淺酌淡飲淋漓酣暢,士族女郎郎君悠閒的坐在草地上風雅作對。陽光明媚,並未因誰的困苦難過而遮掩一分。
楊毓靜靜的坐於車中,不過一會兒,一串腳步聲停在馬車帷帳外。
:“阿毓,我在前頭坐的甚悶,可否上你的馬車?”車外的孔夫人被阿桐扶著胳膊,試探的道。
楊毓眸光微微慌亂了一刻,將手邊的帷帽戴在頭上:“好。”
靜墨挑開簾幕,請孔夫人與阿桐上車,二人退出馬車。
“啪”!
三聲鞭響。
馬車悠悠上路,奔向南方。車外的天氣卻似稚童的臉色,剛晴了半日便隱隱有些昏暗。
孔夫人與阿桐此刻就坐在楊毓身側,孔夫人不提叫楊毓拿下帷帽,也絲毫不提那日的大火,便如什麼也沒發生一般,陪著楊毓下棋,阿桐雖目露擔憂,卻也是一樣,抱著小東西,不住的逗著楊毓。
楊毓棋差,已經對弈良久,堪堪輸了十幾局,孔夫人面色疲倦,卻依舊笑著,楊毓看在眼裡,心知孔夫人怕自己傷心,更加賣力的應和。
:“阿毓,都說你是琴家,這棋卻真真臭的驚人!”孔夫人掩著唇笑著。
楊毓抿唇道:“是,阿毓不善棋。”
:“棋如人生,生死廝殺也百態叢生,無須過多計較。”孔夫人話鋒一轉,手執黑子,輕輕在棋盤上一點,黑子落地,生生堵了楊毓白子的氣。
楊毓手執白子,似乎全心在棋盤上,低低道:“是。”
:“有失必有得。”孔夫人看著楊毓,試探道。
:“是。”楊毓手落子。
接著她笑著看著棋盤道:“阿毓又輸了。”抬眸看向孔夫人。
隔著朦朧的帷帽,看著楊毓笑著的樣子,孔夫人心裡卻更加不安,她蹙著眉,拉著楊毓的手輕緩的道:“容貌雖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阿毓清傲淡遠,但憑著才智與風神,便將世上小姑比下去,再說,若真尋到神醫葛仙公,並不是沒有希望復原的!”
:“是,夫人放心。”楊毓撫上孔夫人的手,卻突然覺得臉上痛入骨髓。手上不自主的用力攥了攥。
:“阿毓可是痛了?”阿桐滿心的擔憂,卻試探的道。
楊毓挑開簾幕,眼見著外面陽光顯得似有些晦暗,幾片烏雲彷彿欺在不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般,看樣子要下一場大雨了。
:“我這傷口竟能預知天氣,若早些毀了容貌,指不定我也能借到東風。”楊毓口中調笑著。
帷帽下的臉,卻因疼痛而冒出虛汗,眉頭深鎖著。
:“止行!”外面一聲高喊,馬車停了下來。
靜墨飛快的下了馬車,來到楊毓車前,扶著孔夫人下了車,又接著楊毓。
楊毓緩步下車,眼前有一間野店,可供住宿,不禁輕笑道:“今日在此處歇息,夫人儘可安歇了。”
:“是啊。”孔夫人擔憂的看著楊毓。
前頭眾位王靖之身邊計程車人紛紛下馬下車,眼見著楊毓戴著帷帽,卻依舊一身風姿特秀,不由得驚歎,卻只一轉眼的功夫,楊毓便進了店裡,消失在眾人眼前。
:“阿毓,進去吧。”桓七郎笑著迎過來,對著孔夫人拱手施禮,孔夫人點點頭。
桓秋容緩緩的自馬車上下來,看著楊毓遠去的衣袂喊道:“阿毓姐姐,等我!”
☆、第九十章 麻沸散
王凝之自裡面開啟門,看見門口的桓七郎,不禁笑了,端的是丰神俊朗閒雅雍容的模樣,聲音清亮道:“七郎?”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桓七郎手中的酒壺,輕笑道:“又來尋我飲酒?”
桓七郎揚唇一笑,舉起手中的酒壺道:“上回可沒分出勝負,我們再來!”
王凝之微微蹙蹙眉,卻笑道:“好。”說著側開身子,將桓七郎讓了進來。
二人跪坐在軟榻上,榻几上燃著清遠的薰香。
二人不由分說的各自斟滿酒杯,飲了起來。
:“聽說楊氏阿毓毀容了?”王凝之捏著琉璃酒杯,不經意的問道。他一身金色華衣,斜倚著軟榻,眉眼如畫,一雙似笑非笑眼勾著半點淡漠。
桓七郎正在斟酒,聽了這話,手微微一震,美酒灑了一榻,他尷尬的笑了一笑,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
王凝之隨手自榻邊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