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小姑紛紛截下身上的香囊扔向王靖之,王靖之身後的下僕彷彿早已習慣這一切,手疾眼快的在王靖之面前排成一排,將香囊水果等物擋在外面。
場面一時混亂無狀,呼喊的小姑被各家家主帶走。
待這一切忙完,眾人才再次又坐回談席。
楊毓剛剛說到,胡蝶一夢,竟如此精彩絕倫,為何不笑。
這句話便是徹底推翻了王靖之的話,她的意思就是,現在塵世發生的一切皆是夢,皆是幻。
一旁聽得完全插不上嘴的桓七郎這時才低低的道:“阿毓,別亂說,這人世分明存在,你怎知曉就是胡蝶一夢?”
樊明亦是微有些笑意的看著楊毓,這突如其來的“談助”之人讓樊明有些意外,他看看周身的眾士人,卻見到一張張蒼白直冒冷汗的臉。
徐茂一見樊明發來求助的眼神,連連擺手道:“王靖之這清談高手,每每與他辯上一場,必定要累的氣血不足,恨不能閉門不出讀書幾年。今日阿毓主動請纓,你還猶豫個甚!”
樊明一瞧樊明那置身事外的模樣,不由的伸手指向徐茂,氣道:“真真皮厚!”
徐茂卻全然不在意的搖搖頭。
樊明看向楊毓,面色有些不善道:“子非蝶,焉知蝶之思?”
樊明問楊毓,你不是蝴蝶,怎麼知曉這世間便是蝴蝶的所思所想?
楊毓看向身側的王靖之,卻見王靖之已然不再看向場上的風起雲湧,完全一副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的模樣。
她低低的笑了一聲,看向樊明,笑著道:“汝非蝶,焉知世間之事,非蝶之思?”
楊毓回答樊明,你也不是蝴蝶,又怎麼知曉這世間就不是蝴蝶的所思?
話說到這裡,樊明怔了一怔,連連搖頭,笑著看向楊毓道:“毓若是男兒,定披靡天下。”
楊毓笑意盈盈的看向樊明道:“君子身為男兒,怎知君子便無法披靡天下?”
樊明啞然失笑,他微微蹙蹙眉心,仰天長嘯。
高高低低的嘯聲傳到眾人耳中,那是多麼肆意狂放的傾訴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的困苦
這一場精彩絕倫的清談,從夢,說到莊周夢蝶,從宇宙起源,說到聖人先賢,最後又緊緊扣題。楊毓這話說的實在是詭辯一句,別人推翻不得她,而她也無法依據這樣的話推翻別人。
直到這時,眾人才漸漸反應過來,王靖之為何一聽楊毓的話,便再也不接上一句。那是因為,他早已經預料到了啊。
王靖之的驚才豔絕,不僅僅是在音樂上的造詣,鐵焰軍三載顯露出來的智謀無雙,滿腹經綸的才學,以及這凡人無法企及仰望的處處先人一步,鬼才般的思維。
樊明將唇舌放鬆,止住口中的嘯聲,對王靖之道:“一番是我輸,且待我思索數日,再與你二番相辯。”說著對王靖之恭敬的作揖。
王靖之緩緩起身,微微讓開半禮,復又抬起廣袖,對樊明拱手施禮道:“樊公才思敏捷,亦有過人之處。”
二人復又相視一笑。
樊明又看向楊毓,笑著道:“阿毓乃是詭辯高手,下番再與靖之論辯,我定要請你做談助。”
楊毓掩唇而笑道:“不過恰好想起幾句不合時宜之言,哪裡就這般能耐了。君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叫人折服。”她微笑著,接著道:“明月當空,阿毓願撫琴一曲,以助風月。”
:“甚好!”樊明大笑著應和。
一旁的徐茂這時才開口道:“親見一場酣暢淋漓的清談,再聞琴仙妙音,今日真真是歡愉至極!”
一側的下僕排成一隊,在眾人圍坐的中間擺好琴案,燃上薰香。另一側,楊毓仔細的淨手,這才坐上軟榻。
她輕揚皓腕,指間輕挑,風雅無鑄的一串妙音流轉在天地之間。楊毓輕啟朱唇,吟唱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眾人耳中聽著這毫不華美耀眼,卻溫潤舒心的琴聲,不自覺的紛紛開口應和著哼唱著,逐漸的,歌聲越來越歡快,眾人紛紛舉酒對月,歌唱著塵世的美好。
月亮升到天空最高處,明亮的銀色光輝籠罩著高坡上計程車人與女郎,這歌舞之聲直傳到了幾里開外。
次日一早,馬車復又行路。
樊明一改往日坐車的習慣,竟然騎上馬背,悠悠的行在隊伍前頭。
王凝之恰好挑開簾幕,看見這一幕,他詫異一瞬,挑挑細長的眸子,問道:“聽聞昨日君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