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還在思量楊秀的話,楊秀已經再一次陷入昏昏欲睡之中。
夢中,一片迷霧,他又一次看到楊毓,她一身素白的粗衣,對盧柬說著什麼,只見楊毓一抽衣袖,一枚簪子自盧柬的後心口刺了進去。
楊毓一雙眼充滿了無望,跳入寒潭。
他恍然聽見楊毓說:阿姐來陪你了。
楊秀胸口一抽,心尖一痛,猛然醒了過來。
:“郎君夢魘了。”重逢遞上帕子,楊秀目光呆愣的擦著頭上豆大的汗珠,緩緩的道:“是前生麼?”
他曾夢見,楊毓吃著蝗蟲,夢見楊毓為了他能活下去,婉轉諂媚在九江王與盧柬之間,夢見他不理解,罵楊毓是俗物。夢見他被當街砍殺了。
到了今日,又夢見楊毓殺了盧柬後自殺。
:“是前生?”
他又問了一遍。
重逢面露難色:“郎君,到家了。”
楊秀嘴唇微張著,挑開簾幕,自下了車。
漆黑的夜幕下,少年的背影蕭索寂寞,帶著濃濃的悲傷。
次日一早,謝家、葛家、潘家分別派人上門,帶來契書楊秀意義簽訂完畢,三家竟然不約而同的送上五百兩黃金以作流通。
重逢笑眯眯的看著楊秀神色自然的收下黃金問道:“郎君是否早已知曉他們三家是不會不出錢的?”
楊秀低低的笑了笑:“做生意都知曉,投入小回報小,投入大回報大,他們哪裡看得上我那麼一點本金?再說,我只是個孩子,他們怎麼會佔我的便宜呢?”他掂量掂量錢袋,似乎有些不滿,奴著嘴道:“吝嗇。”
重逢恍然,只有這樣極少的時候,楊秀才真的像個孩子一般。
:“重逢,南方的素錦和小玩意都價低,且不易損毀。”他隨手擲出一袋五百兩的錢袋道:“用這些錢去置辦吧,再召集武勇穩妥之士五十人,儘快做好。”
:“是。”重逢雙手抱拳,出了門。
白鳶端著木質托盤,自外面進了門。
:“郎君,請用朝食。”
楊秀笑著問:“阿姐起了嗎?”
白鳶垂頭回道:“女郎一早帶著祺硯姐姐出門了,讓郎君自己用朝食呢。”
:“哦。”楊秀一抿唇,捧起碗來。
馬車悠悠而行,已經到了棲霞山地界。
不必詢問旁人,只看著那烏甲兵士包圍著,便知道已經到了。
楊毓下馬車,為首計程車兵仔細一看,雙膝跪地道:“琴仙亭公主千歲萬安。”這一聲喊,周圍的兵士紛紛應和著跪地請安。
楊毓有些不太自然,臉色紅了一下,隨即揚手道:“平身吧。”她微微頷首,走進了山中。
不遠處竹林清翠,風鈴清越,幾聲高呼狂笑隨風入耳,她笑著踏進了竹林。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此酒如何
:“諸兄如此開懷,怎麼不帶阿毓同樂?”
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醉意酣暢的幾人紛紛回首。
劉倫敞心露懷,一見楊毓來到,大笑道:“毓兒毓兒,我的毓兒醉釀好了,快來品一品!”他搖晃著身體,執起手邊的瓷碗,在酒甕裡舀樂一碗,傾斜著身子,來到楊毓身邊。
楊毓笑著接過酒碗,瓷白的碗,配著淡紅的酒,花香襲人,酒香迷醉,她一仰頭,將碗中的酒喝了個盡。
沒有一絲預備,辛辣傳遍口腔,燒的楊毓臉色通紅,她乾咳了兩聲道:“這麼辣?”
劉倫一努嘴,笑著道:“阿毓張揚火辣,這毓兒醉自然要和了阿毓的個性啊!”
待酒流入腹中,一股徐徐的暖意升起,如同陽光一般,滋潤心田。
看著楊毓微眯著眼品著,劉倫笑道:“覺察到了?”
:“嗯。”
嵇夜笑道:“毓兒醉以木棉為主料,取陳年酒糟釀造,入口辛辣,入喉溫潤,入腹滋養,這一酒三味比之金陵武曲如何?”
楊毓點點頭,笑著道:“好酒,狠辣在表,溫潤於內。”
王衝醉倒一旁,此時才緩緩醒轉,眯著醉眼道:“若此酒當廬而售,定比金陵武曲還要貴上許多。”
:“俗物!”阮宗眯著眼笑著道。
王衝抽抽鼻子道:“劉兄,如何?售是不售?”
楊毓自來知曉劉倫窮,很窮很窮,卻未想到他竟然是以賣酒為生的。可轉念一想,那一杯醉倒英雄漢的“千日醉”若非劉倫首肯,又如何流通市面呢?
劉倫釀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