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威耀晉人雄威之時,怎能暈倒?
王靖之微微側目,自懷中不著痕跡的取出一個青色瓷瓶:“用兩粒,可消暑熱。”
桓七郎側目看向王靖之,心裡不想接受,卻已經頭暈目眩,眼前發黑,權衡之下,他微微點頭。
王靖之隨手一扔,藥瓶落在桓七郎手中。
桓七郎匆匆吞了兩粒,只覺得清香撲鼻,清涼之氣衝上頭頂,瞬間神智清明。
:“多謝。”桓七郎面色微紅,拱了拱手,將藥瓶遞迴給王靖之。
:“有舟來!”
不遠處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眾人紛紛抬眼眺望,果然!江面上影影綽綽,出現幾個黑點順流而來。
陳叔矯站在舟頭,看著遠處岸邊密密麻麻綿延數里的人,心中暗暗咂舌。
他理了理心緒,微微仰起頭。
:“老叟。”
羽弗慕被困的鳥籠整個放在一輛馬車上,兵士將馬車直接趕到舟上。
經過多日被囚,衣食上也沒得到照顧,他髮絲凌亂著還沾著灰塵和米粒,一張俊美的臉龐消瘦許多,原本就有些凹陷的雙眼,此刻眼底一片青色,顯得更加狼狽。略微走近,就能聞到,他身上又酸又臭的味道,下身的衣褲已經骯髒不已。
陳叔矯轉眸看向羽弗慕,微微一笑道:“前燕小兒有何見教?”
☆、第二百二十七章 紈絝之名
羽弗慕雖光彩不再,那雙陰翳似毒蛇的眼,卻沒有一絲的損毀,他一如往常的驕傲,道:“抓孤王之人,是楊氏阿毓,你倒是與有榮焉?”話說到此處,他想要揚唇一笑,乾裂的嘴唇卻因這一扯,而裂出血痕。
陳叔矯微微一怔,不明白羽弗慕的意思。
羽弗慕舔舔唇角的血腥,接著道:“你想想,若是你將功勞歸在自己身上,你一個郡丞豈不是鯉躍龍門?連跳幾級不就是順其自然之事?”
陳叔矯唇角微微一顫,道:“挑撥離間,非君子所為。”說完,他轉身背對羽弗慕,再沒有說話。
羽弗慕啐了一口,雙臂放在頭後,兩腿交疊,規律的顫著腿,躺在鳥籠中,悠閒的哼著小曲兒。
遠遠的瞧見,金陵渡口,三個少年身著公服,頭戴白紗冠。三人一同翻身下馬,站在首位的少年,身著淡紫色繡飛禽公服,他鴉發如羽,側顏如玉,眸光深邃澄澈,一對薄唇勾著淺笑,他寬肩窄腰,身姿頎長,只那麼負手而立,便有如玉樹蘭芝,一身的仙人之姿。
陳叔矯心間驚歎著,口中訥訥的道:“好個超凡脫俗的風流少年!這便是,鐵焰軍中,驚才豔絕,芝蘭玉樹的王靖之?”雖是問話,卻在心中一驚肯定了。
若說天下能配得上芝蘭玉樹這四個字的人,除卻眼前這一位,他再想不出第二個。
陳叔矯衝著王靖之拱起雙手,俯身一拜。
王靖之微微頷首,淡然而笑。
舟頭靠岸,陳叔矯自舟上跨到渡口的木欄上,這邊迎接的三人踏著悠緩的步子迎了上來,幾人互相行禮。
桓七郎笑著道:“陳公,你可見到阿毓?她好麼?”
陳叔矯微微一怔,這才知道,那位狠絕的琴仙亭公主在金陵士族中真是很受愛戴啊。
桓七郎以為陳叔矯沒明白,復問道:“楊氏阿毓,琴仙亭公主,你沒見到她?”他一邊問,一邊朝舟上看去,眸光掃視一圈,才發現,根本沒有楊毓的身影。
陳叔矯略一拱手道:“亭公主與竹林七賢結伴去了潭山,歸期未知。”
桓七郎急道:“這個阿毓,就這麼孤身而去,也不知。”他沒有將心中的擔憂講出口來,只斜眼瞟了身側的王靖之,咬咬後槽牙,道:“若非某些人無情無義,讓阿毓傷心,她怎麼會遇到這險境。”
楊毓決斷王靖之的事早已傳遍了大江南北,陳叔矯自然也是有些耳聞的,他此時卻在心中暗想,感謝王靖之,否則楊毓便不會到九江城,若沒有楊毓,他不敢想象。
王靖之唇角微微揚起,眼神瞥向桓七郎,不疾不徐的道:“我與阿毓之事,外人何必多言?”他轉眸看向舟上的鐵鳥籠,唇間不自覺的揚起一絲笑意,緩緩的道:“押羽弗慕回城。”他一伸手,請陳叔矯:“陳公上車,先行到驛館歇息,待今上召見。”
桓七郎冷哼一聲,到底沒有再出言。
陳叔矯微微點頭,將羽弗慕交給王靖之,一行人進城而去。
王靖之騎在高頭駿馬上,羽弗慕微微張開眼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