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似呢喃一樣,讓人聽不清楚。
王靖之倚靠在窗邊,他的鴉發如羽,側顏如玉,終於,落淚。
楊毓牽牽唇角道:“祝你與郗氏女郎,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與我白頭之人,只有你。”王靖之頓了頓,燦然而笑:“你,除了我,誰也不能嫁。”
他還是一如往常的驕傲自信,楊毓笑著道:“你的新婦明日便到,你走吧。我要說的都已說完,你要說的我已不想聽。今日一別,再見亦當做不相識。”
她恨他了。
王靖之心中一震,抬手想要推開窗欞,卻見窗上的剪影,緩緩的走出視線,一聲門響,佳人不在。
他緩緩地轉身離去,卻沒有離開楊府,而是走到那冒著森森寒氣的池塘。
池中的蓮花早已枯萎凋謝,水面平靜無波,想起與楊毓的初遇,想起二人多番磨難險阻,想起琴簫相合,想起城門口紅衣翩飛的決斷。
他靜坐在水邊,不自覺的亮出帶著銀質指環的右手,手掌輕觸水面,泛起點點漣漪。
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啊!
水面上的倒影還是如玉樹蘭芝一般,清高淡雅。
:“卿卿。”
薄唇念出這兩個字,心頭就是一痛。
楊毓靠在門外,面沉似水,寒風穿堂而過吹在她身上,胸中湧上一團悶氣,喉間一股甜腥。她燦然而笑,齒間略見鮮紅。(。)
☆、第二百六十三章 美人恩情
十里紅妝。
郗道霽是郗氏嫡女,這嫁娶大日子也是如她高貴的身份一樣,令過往行人頻頻側目。
滿世界的紅色,將烏衣巷裝點一新。
玉卿踏著極緩極慢的步子來到巷口。
明眸皓齒,瓊鼻小口,一身清雅。
她固然是極美的,否則怎能在佳人輩出的淮水兩岸脫穎而出?她只穿著一身素錦羅裙,脂粉未施,來自天下最汙髒之地的她,卻帶著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清高。王郗兩姓大婚之日,舉城觀看。
她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來了,輕而易舉的奪去所有人的目光。
跟在身側的婢女垂著頭,懷抱美琴。
玉卿一撩衣角,席地而坐,琴在膝頭,她靜靜的抬腕而奏。
清音雅意,不需贅述。
餘音嫋嫋之際,她將琴遞迴給婢女,端正的跪在巷口,揚聲道:“多謝王司空往日垂青,司空大婚之日,玉卿心死,此生不願見這一幕,亦無法自持不見司空,唯有今日一死,以謝君恩!”
正當眾人還在回味這美人話中的意思時,只見玉卿緩緩的叩了個頭,在眾人還在疑惑之時。
玉卿唇間溢位一道黑紅的鮮血,黑血滴在素白的衣袍上,譬如點點紅梅綻開。
眾人驚呼一聲,玉卿已經滑落,倒在地上。
婢女驚慌失措的看著她,趕緊上前檢視,鼻息全無。
在他大婚之日,這個卑微的女郎,服毒自盡了,她的死不似殉情,更像是一場悼念愛情逝去的儀式。
枯枝上的薄雪,被寒風吹散,飄向遠方,亦如那一縷香魂。
:“美人恩情,看王司空如何相還!”一士人嘆道。
眼看著一個鮮活美麗的生命,就那麼在眼前消散,眾人除了唏噓,便是想看看,王靖之究竟要怎麼辦。
眾人猜度之時,王府內終於來人,幾個身著淡藍衣衫的下僕,將玉卿的屍體斂了。
一個絕美的佳人,名冠淮水兩岸的名妓,就這樣死去了。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進了城。
王靖之和郗道霽,並肩坐在墨車中,相比王靖之面沉似水,郗道霽略垂著頭,雙頰緋紅,一雙細嫩的小手,不停的攪弄著袖口,衣衫皺了,也渾然不覺。
王晞之笑容滿面的看著車上那一對璧人,欣慰的點了點頭。
葛仙公是王靖之的姑父,自然攜了妻女一家前來恭賀,當他知曉王靖之成婚之人是郗氏女郎時,著實惱了,還是夫人王碧勸說才勉強來恭賀。
王碧笑著看著王晞之得意之顏,掩著唇道:“瞧著郗氏女郎溫文有禮,倒是個好姑娘,希望她能快快為我王氏綿延後嗣。”
王晞之點頭道:“會的。”
眼看著墨車到了跟前,王晞之的笑容凝滯住了。
按照士昏禮,墨車該由新婿親自駕車,然而,王靖之卻只是坐在車中。再看郗氏女郎,臉色已經很不好了,女師亦是面色不善,一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