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毓有些詫異,轉眸之間明白了,他是不願意平白無故收這麼貴重的東西,笑著道:“嵇兄愛此琴,我卻是喜歡上次嵇兄借我的桐木琴音色清越,若是能以此琴交換,阿毓喜不自勝。”
嵇夜頓了頓道:“善。”
二人相視,泯然一笑。
嵇夜的下僕將琴拿來,通體漆黑的伏羲式七絃琴,雖樸實,音色卻是通脫,楊毓笑著問:“此琴可有名?”
嵇夜道:“玄牝。”
:“玄牝。”楊毓笑著道:“穀神之動靜,即玄牝之門也。”
玄牝之門,意為道生萬物,萬物由是而出。
劉倫笑著灌了一口酒,抓了抓袒露的胸口道:“此琴乃是嵇兄初次製作之琴,意義非凡,阿毓,你要愛惜啊。”
嵇夜灑脫的道:“不過身外之物,隨阿毓之心即可。”
本想將那把好琴送給嵇夜,卻換來了這麼寶貴的琴。
楊毓一時有些尷尬,面色也微微泛紅:“我不能奪人之愛。”
阮宗卻道:“你能捨棄那麼珍貴之琴,送與嵇夜,只這份情,便值得它。”
:“收下吧。”嵇夜笑著。
向期捋著斑白的鬍鬚道:“哎,如此兄友弟恭,真是世間大賢!”這話是誇獎楊毓也是誇獎嵇夜的。
:“若讓人聽見竹林八賢,閒來無事,竟相誇讚,不知會惹笑多少人。”王衝笑著道。
山源用他綿長的音調,緩緩的道:“事無不可對人言。”
阮容低低的笑了笑,將酒壺遞給王衝道:“俗兄,飲一杯?”
王衝不尷不尬,笑著接過酒壺道:“劉兄,毓兒醉已經窖藏二百餘壇,明日起,便可開售,所得之金,你八我二。”
劉倫笑著道:“越說你俗,你越是口中盡是黃白之物。你拿主意便是!”
說著,眾人鬨堂大笑。
唯獨楊毓沒有笑,她知道,眾人口上說王衝俗,實際上卻都對王衝有感激的,就憑劉倫一句你拿主意便是,便充滿信任,若非王衝穿梭在俗世與世外,他們早已窮的分文不剩。
至此,楊毓心中對王衝這人的灑脫也更加欽佩。
當日下晌,便有些士族一波一波的徘徊在太學書院門外,間或一封封的請柬送到楊毓手上,楊毓當機立斷,將所有的請柬一一回復,太學書院門外掛上大牌:樂宣君靜修,暫不會客。
原本以為這樣能夠勸退那些士族子弟,到了第二日,竟然更多了起來,原本送上請柬靜候在家中的,也一一徘徊。
在此期間,楊毓只見了桓七郎一面,收下他送來的羽被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