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粲然一笑,放開了楊毓的雙手,一頭觸地,而後站起身來:“阿姐,你好嗎?”
楊毓笑著點頭:“甚好。”
楊秀長高了,似乎比從前健壯很多,方才人群擁擠,也沒看清,這麼近的一看,眉眼長開了,比兩年前清雋許多。
他微微蹙眉道:“阿姐,聽聞你要與王家結陰婚。”
楊毓笑道:“是啊,我早就與他定下了,他死了也逃不掉。”她的語氣有些小女孩般的嬌蠻,語調那麼軟糯好聽。
楊秀表情凝了凝,道:“好。只要阿姐開懷,都好。”
一箇中年士人,穿戴的很是整潔,上前道:“恭喜高鄰升祿,小小禮物,還望笑納。”一旁的下僕遞上一個紅色綢緞蓋著的托盤。
雖然看不清紅綢下面蓋著什麼,看大小形狀,該是玉石擺件或是鎮紙一類的物件,這種東西,價值最難估計。
楊秀朗然拱手道:“劉家大兄,多謝啊,我今日才返家,改日登門叨擾,大兄可不要厭煩。”
那士人大笑著道:“你這小促狹,升祿也還是未改分毫。”說著,留下禮物,與楊秀寒暄幾句,便離去了。
這邊剛走,又有幾戶人家送禮來,楊秀意義謝過,留下名帖,這才與楊毓返回府中。
重逢身有戰功,已然在府外不遠處另外設立了新府。將楊秀送回了巷口,剛想離去,便見到祺硯一臉不悅的指揮著楊府下僕,將地面收拾乾淨。
他倚著馬,笑看著她,道:“怎麼,我不同你問好,你便不理我了?”
奇哉,怪哉!
這個木訥的傢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祺硯翻個白眼,身子扭到一旁,一邊手指著地面道:“那邊,那邊還沒幹淨!”一邊回話道:“哼,楊大人今時不同往日,這步步高昇的,我這小姑子,區區下僕,哪敢高攀呢。”
重逢原本是個劍客,後來入了楊府為僕,自然是姓楊的。
他輕哼一聲道:“不敢高攀?我看祺硯女郎是念著另攀高枝呢!”說完,他翻身上馬,猛地打馬。
駿馬發出一聲嘶鳴,奔向遠處。
什麼叫她念著攀高枝?
她,攀誰的高枝呢?
祺硯不明所以之際,正瞧見不遠處,楊秀與楊毓對聞風前來的鄰里互相寒暄。
這個呆子!
他,他怎麼敢這樣想?
雙頰不自覺的通紅一片,白鳶笑著問:“祺硯姐姐,你怎麼了?”
祺硯輕哼一聲,暗自絞了絞手中的衣角,這身衣裳,是女郎賜給她的金陵最時興的緞子,早知這人如此不識好歹,她何必狠心將緞子扯了做衣裳?
:“祺硯!”一駕菸灰色帷帳馬車停在巷子口,來人玉手挑著簾幕,喊了這麼一聲,一邊的婢女上前挑開簾子,將人接了下來。
:“靜墨姐姐!”祺硯目光大喜,再往婦人裝扮的靜墨身上看去,卻見到高高隆起的腹部。喜悅更加,緊忙迎上前去道:“靜墨姐姐有身子了?”
:“傻孩子。”靜墨笑著撫上她的手,二人一邊往巷子裡走,一邊笑著道:“都足足的八個月了!”
:“我原還想,怎麼回了金陵好一陣子也不見你,原來是有身子了!女郎看見一定歡喜的緊!”
靜墨眉心微微蹙起道:“我想回來住些日子,不知女郎能否允准呢。”
:“哪有不允准的,女郎定然歡喜。”下一瞬,祺硯狐疑的問道:“姐姐怎麼忽然想起回府住了?誰欺負姐姐了?”
靜墨笑著道:“沒有。”
轉過正門,進了小院,楊毓正與楊秀坐在木棉樹下談天,突見靜墨懷著身子回來,楊毓又驚又喜,起身道:“你,你瞞的這般緊,是不想我開懷麼!”
楊秀也起身道:“阿姐,你們聊著,我叫人備些瓜果給你們佐著。”
一群婦人聊天,他一個大男人,自然是要躲開的。
楊毓笑著點頭道:“去吧。”
靜墨祺硯這才分別坐了下來,楊毓笑著問:“幾個月了?”
:“八個月。”靜墨一邊撫摸著肚子,一邊道。
孩子,前世她沒有,今生也還沒有,有一個與自己和最愛的人血脈相連的孩子,是什麼感覺呢?
她遲疑的瞬間,祺硯道:“靜墨姐姐說要回府小住些日子。”
楊毓眉梢一挑,道:“怎麼了?”
靜墨本也不想隱瞞的,只不過方才有外人在不好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