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田忌並不信服,又狐疑地看了王詡一眼道:“尊駕來歷神秘,雖然有我門客孫臏引薦,卻還不明白尊駕這般舉動的緣由。”
王詡淡淡道:“不過是與龐涓庶子有仇耳,普天下能與那庶子抗衡者,唯有田忌您一人。某心知空口無憑,不足以取將軍信。不妨請耐心等上一等,不出三個月,魏國必定對趙國用兵!讓齊國有出兵的名頭,到時候只要將軍您力排眾議,向齊王進諫出兵即可!
到時將軍便知我言非虛,您建立功勳成就君王之前的偉業,而我得以取那豎子性命的機會,你我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田忌被吹捧得甚是舒服,想那龐涓的名頭何等響亮,而這王羽將自己捧高到與龐涓同等的地位,怎麼能不讓武夫龐涓心花怒放?他哈哈一笑挑著濃眉道:“既然如此,田某便等三個月的結果。”
這一場深夜宴會,賓主盡歡。姬瑩席間不斷眉目傳情,奈何田大將軍卻一心只與王詡攀談,白白辜負了落花之意。
最後,氣得姬瑩狠狠地低聲道:“怎麼近日遇到的都不是偉丈夫,一個個的可都是眼瞎身殘了不成!”自己洩恨完畢,便慣性地望向俊逸的恩師,可是一眼掃到他身旁那張鬼畫符一般的女子,又嚇得一哆嗦,連忙抓起酒爵猛喝一口壓驚,
田忌在臨行前,站在落敗的院落門前,又皺眉看了一眼王詡身後那慘白著臉,陰氣森森的女鬼,決心示好招攬一下賢士,便開口道:“此處荒涼,若尊駕不嫌棄,可入我府內為門客,府內的侍女都是齊國的麗姝,到時我撥過兩個給你,放到眼前也賞心悅目不是?”
王詡聽了微微一笑道:“屋陋而巷靜,正適合我這喜歡清靜之人。至於奴婢貌醜……苦讀之時偶一抬頭,倒也清醒眼目。”
田忌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甚是敬佩這位“王羽”的物盡其用。告辭之後,他便上了馬車徐徐而去了。
王詡眯著眼看著那輛微微搖晃的馬車消失在了巷尾,這才回轉了身子重新回到了院子中。
身後那奴婢便暗淡著臉色,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此時入夜起風,催動鬼宅破瓦隙縫嗚嗚作響,昏暗的樹影在悽迷的月色下搖曳不停。
當經過大門時,王詡太看到門口的門掛著一把刻著驅鬼符咒的桃木小劍,便順手摘了下來,握在手裡,突然轉身,照著身後在月影下更顯可怖的鬼臉兒“啪啪啪”拍了三下,同時一本正經道:“辟邪驅鬼,散!”
身後那“鬼”猝不及防在這幽暗的院子裡突然被拍了臉,嚇得“啊”驚叫了出來。再看那手裡握劍的男子已經扶著腰哈哈大笑了出來,躲在月後的月光一閃,映向大地,也映亮了那俊逸的笑臉。
不同於平日裡清冷的笑意,現在的他,笑容燦爛得恍如多年前山頂迎著朝霞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咩 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鬼片,猛鬼霸王花~~~那時候可愛看了……
第51章 6。01
其實今日見那田忌的反應,莘奴也心知自己是多慮了。
沒想到齊國的田將軍竟然是在女色面前巋然不動的真英雄。早知如此,她又何必作醜,白白讓這王家豎子笑話了去?
可是從聽他讓她陪客起,莘奴便在驚懼和憤怒裡度過。
現在他在她面前笑得這般恣意,憋悶了一天的怒氣這一刻簡直要掀開鼎蓋了!當下便奪下了他拍臉之用的桃木劍,朝著正大笑的男人的心窩處狠狠地捅了過去。
懸掛許久的木劍,沒有上過木漆早就腐蝕,只這麼一用力,便“咔嚓”一聲碎掉了。可是男人臉上的笑意卻驟然消逝,那表情彷彿被刺中的是真的一劍——直刺心窩。
“奴兒手裡若是真劍,也要這般刺過來嗎?”方才爽朗的笑意早就煙消雲散了,男人的目光如月色一般清冷。
莘奴沒有說話,濃重的妝粉塗白了她的面龐,也不知這一刻,她的面色是不是如粉一般的慘白。
這一劍真是全部注入了她這麼多年來的怨氣。她不禁也要問自己,如果是真的一劍,她會有殺人的勇氣一刀刺出去嗎?
可是男人卻似乎並不想讓她回答,只是伸手慢慢地撫摸著她方才被拍打的臉頰,而後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似乎如在久睡不醒的大夢中才自醒來,呢喃地說道:“我……該拿你怎麼辦?”
被刺了劍的家主,並沒有如二年前那般如冰冷無情地懲處她這個桀驁不馴的私奴,而是靜默了一會便拉著她的手迴轉了臥房,然後若無其事地命人打來清水,親自為她洗淨臉上的濃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