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喘都不喘一下。”
沈周這話,陸良倒是有幾分相信,畢竟歷史上沈周可是活到了83歲,沒有個好身體怎麼可能活得這麼久。
“沈老先生,你認識老師?”陸良跟著沈周,邊走邊談。
沈周捋著鬍鬚笑道:“君則,以後也別沈老先生沈老先生地叫我,我今年才四十有三,當不起一個老字,你若高興,就喚我白石翁抑或沈老實便是。”
白石翁是沈周的號,沈老實是沈周的綽號,沈周讓陸良如此喚他,想來沒有把陸良當作外人。
陸良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君則為何發笑?”沈周見陸良忍俊不禁,不由得好奇。
“你介意我喊你沈老先生,不過覺得其中有個老字不好聽罷了,但是這白石翁中帶有一個翁字,也是老的意思,沈老實中不也有個老字嗎,如此以來,又有什麼區別?”陸良笑道。
哈哈哈哈!沈周開懷大笑,擊掌道:“也是也是,倒沒有主意這些,君則風趣無比呀,不管了不管了,隨你叫便是,我看我只不過年長你二十餘歲罷了,我看你還是叫我啟南兄罷了。“
啟南是沈周的字,稱呼對方的字,往往都是同輩之間才會做的事情,沈周如此說法,倒讓陸良深感意外,因為此時的沈周,無論是名聲還是年紀,都遠遠在自己之上。
明朝人對禮數十分的看重,蘇州尤甚,不過沈周竟然有如此舉動,足見此人對禮數等俗物絲毫不掛在心上。
“白石翁和老師是朋友,我若呼你為兄,豈不是亂了輩分?”陸良笑道。
沈周直搖頭:“我與吳賢那老東西,乃是趣味相投,他長我二十多歲,我一樣和他嬉笑怒罵,今我長君則二十對歲,如何做不得朋友?”
陸良一點頭,人家說得對呀,既然這個大佬削尖了腦袋和自己呼兄道弟,那自己何樂而不為。
“既然如此,那兄弟我便自此放浪了。”陸良對沈周施了一禮,態度也便隨和了起來。
“君則如此方得我心呀!走走走,一同去拜見吳賢那老東西!”沈周喜不自勝,拖著陸良就直奔後面的明倫堂。
沈周、陸良在前,鄭光、袁方、張靈在後,五個人浩浩蕩蕩地跨入了門內。
明倫堂裡面寬敞無比,裡面坐滿了人。
一進門,陸良就仔細打量起裡面的人來。
明倫堂的正中,掛著一副大大的壽字,壽字下,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老頭,五十多歲的年紀,身著藍衫,鬚髮皆白,一臉的清正之風,想來應該是吳賢吳原皓了。
大殿的東西兩旁,各擺一排方桌,皆坐著蘇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老二,這都是誰呀?”陸良扯著旁邊的鄭光道。
鄭光、袁方、張靈三人,剛才在外面還是囂張跋扈,到了房間裡突然變得如同貓兒一般溫順起來,讓陸良很是想不通。
鄭光指著吳賢坐在吳賢兩側的人,一路介紹了下來。
“老大,那坐在上首的人,便是人稱‘兩腳書櫥’的蘇州知府賀霖。”
對於蘇州知府賀霖,陸良這段時間簡直是如雷貫耳,聽鄭光說出此人的名字,自然仔細觀看。
不過眼前的這個人稱“兩腳書櫥”的賀霖,卻和自己想像中的形象格格不入,矮小的身材,稀稀拉拉的鬍鬚,臉上掛著一絲溫和的笑,而且竟然是個羅鍋。
如此相貌的人能坐上堂堂蘇州知府,想來肯定有自己的兩把刷子。
“下面的那位,是我老子,這個你不會忘了吧?”鄭光指了指坐在賀霖下首的一人,縮了縮脖子。
吳縣知縣鄭軾,人稱“吳中虎”,相貌和鄭光頗為相似,身高體壯,國字臉,不拘言笑,這樣的場合,仍然是虎著臉,不愧是一隻威震蘇州的鄭老虎。
再往下,無非就是各縣的知縣等人,還有的便是府裡的官員名士。
袁方的老子袁善也在其中,將近一米九的個子,虎背熊腰,麵皮黝黑,坐在人群中,簡直就如同鐵塔一般,實在是太招眼了。
在前來拜壽的人群中,陸良也發現了幾張熟悉的臉孔,這幾張臉,便是把自己趕出門的陸亭和他的四個兒子,陸灼也在其中。
看到陸良,陸灼礙於陸亭沒有向陸良打招呼,而是衝他擠巴了一下眼睛。
陸亭卻如同沒看見陸良一般,只是和旁邊的人談笑,其他的幾個陸氏子弟,也都是一臉譏諷的笑。
“白石翁到了!”
“啟南兄,可把你等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