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明耐心解釋,“這一次,我們要以商賈身份進入齊國都城,你們兩個得換身衣服裝扮成我的婢女,衣服早就準備好了,去吧。”
琉璃灣是齊國的海域管轄範圍,要去琉璃灣,他們必須先有齊國官府的通行令以及牢固的船隻,最好是高大的樓船,能渡過激流的那種,所以,他們才大老遠先來都城。然而利用真實身份是不行的,故而季黎明想到裝扮成商賈的樣子,這樣一來便能光明正大的利用做生意為由登上齊國商船。
千依明白了,點頭道:“那我都聽哥哥的。”
“婢女?”澹臺引腳步一頓,轉過頭來蹙眉看著季黎明。
季黎明揚眉笑道:“是啊,我們只有這一條路,如若你不願意屈尊也可以扮演我的夫人……。哎喲……痛痛痛,我開玩笑的,你不要那麼較真嘛!”
季黎明捂著被澹臺引狠狠揪過的那隻耳朵直叫喚。
澹臺引冷睨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目送著澹臺引走遠,季黎明才放下護耳朵的那隻手重新拿起筷子大塊吃牛肉。
不遠處的桌子上,三個佃戶打扮的男子一邊吃著茶一邊小聲道:“聽說了沒,齊公臥病在床,恐怕熬不了多久了。”
“噓——這種話你也敢說,不要命了!”
“就算我不說,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了,自從公子戟和公子藺兩相爭鬥兩敗俱傷雙雙而亡之後,齊公的身子每況愈下,眼下又無繼承人,齊公自然心力交瘁,難免加重病情。”
“誰說沒有繼承人?”另一人道:“這不是還有齊公的弟弟雛陽君麼?”
雛陽君?
季黎明心思一動。
只聽得吃茶那幾人又道:“我倒聽說齊公還有個小兒子,是已故梅少妃(注:少妃是戰國時期諸侯妾室的稱呼)所生,從出生一直到八歲都是當成女兒養大的,後來不知何原因被發現了男兒身,齊公大怒,當堂拔劍直接殺了梅少妃,那位小公子僥倖從離宮跑了出來,後來不知所蹤,若是他還活著,那就是齊公眼下唯一一位活著的兒子了,繼承人非他莫屬。”
“誒這話就不對了,既然當初齊公下了狠心殺了梅少妃,那就說明這位小公子早就被齊公拋棄了,既是棄子,又怎能成為繼承人?”
“話雖是這麼說,可那位小公子的名字還在公族宗譜上,沒除去呢!我聽人說過,那位小公子出生的時候是以公女身份上的宗譜,似乎是叫做‘蘭祭’。”
蘭祭……
聽到這裡,季黎明全都明白了,蘭祭是秦王府的商義,因為齊縉公追求長生之道,煉丹取親生兒子的血液,所以他那些年入了魔一般把自己的兒子一個個送去取血煉丹,最後導致離宮內君夫人(諸侯正妻)以及眾位少妃人人自危,蘭祭的母親梅少妃為了保住他,不得已之下才讓他自小男扮女裝。
一直以來,蘭祭都是以女兒身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也因此躲過了齊縉公的魔爪,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男兒身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那一年蘭祭八歲,身邊的僕人突然在他的生辰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了他的男兒身,齊縉公聽後大怒,當即便讓人把蘭祭抓起來,蘭祭的母親百般相護,齊縉公索性心一狠抽出寶劍刺入梅少妃的胸膛。
蘭祭親眼看見了他母親死在眼前,最後一句遺言是讓他趕緊逃。
蘭祭不要命地一直跑,在另一個忠僕的幫助下終於跑出了離宮,後來遇到秦王,跟著他去往燕京,從此這世上再無公女蘭祭,有的只是秦王府中武功高強又愛美的護衛商義。
想到這裡,季黎明無聲冷笑,齊公這是遭報應了麼?先是服用丹藥過度導致身子徹底垮下來,緊接著公子戟和公子藺為了爭奪儲君之位不惜相互算計,戲劇性的是,這兩個人同時著了對方的道雙雙死了。齊公如今還吊著最後一口氣,莫非是為了等蘭祭歸來?
季黎明愣神間,澹臺引和千依已經換好衣服走了進來。
他抬起頭來,一時怔住。
換了一身淡青色長裙的女子一雙繡鞋若隱若現,眉如遠山黛影,容若姣花照水,最讓人驚訝的是那一雙眸子,燦然清澈,仿若因為這一身裝扮而添了幾分溫,之前的冰寒色稍稍退去了一些。
澹臺引自入宮開始,所有的衣服都是端莊古典的沉黑色,雖然她本人完全能駕馭那種顏色,可時間看久了不免有些乏味,驀然換了一身淺青色,雖然只是丫鬟服飾,可這份蛻變一樣的美竟讓人錯不開眼。
感覺到季黎明落在自己身上不肯移開的目光,澹臺引臉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