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過一切都隨著宮義,只要宮義想去,那她就陪著他去。
扶笙站起身,“既然你不排斥,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好。”
四人出了府門,外面準備了兩輛馬車。
荀久和扶笙坐一輛,宮義和陶夭夭坐一輛。
上了馬車以後,陶夭夭一時覺得緊張起來,也不知是因為兩人在這樣逼仄的空間獨處還是因為待會兒就要見到宮義的親生母親。
宮義察覺到了她神情不對勁,伸出手背在她額頭上貼了貼,問:“夭夭,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若是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勉強,留在孫府休息,我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
“我沒有不舒服。”陶夭夭搖頭,“我只是有些緊張。”
“緊張?”宮義有些訝異,隨後面上劃過幾分瞭然,嘴角噙了笑意看著她,“你是因為馬上要見到我母親,擔心她會對你這個未來兒媳諸多挑剔,所以緊張?”
陶夭夭臉如火燒,迅速低下腦袋,小聲道:“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關於人際關係方面,說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壞,但你畢竟是我……突然之間就要見你母親,實在讓人猝不及防。”
“別緊張。”宮義握住陶夭夭的手,“我母親若是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優秀的兒媳婦,估計會高興得睡不著覺。”
陶夭夭聽到“兒媳婦”三個字,整個人都好像在滾水裡過了一圈,燙得厲害,況且如今一隻手又被宮義握著,她更是羞窘難言,不知道該用什麼話題來打破當前的氣氛。
宮義何嘗不知道她如今的心境,心中好笑,卻沒有說出來,只緊緊握住她有些涼的手指,試圖用自己手掌的溫度去暖和她。
兩人一路再無話,直到馬車到達聖女所在的客棧。
宮義走下馬車的時候,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順著望過去,瞧見三樓軒窗開啟,有一人立在窗邊,頭上戴著斗笠,邊緣緯紗長長垂下,一直遮到脖子,讓人看不清容貌。
縱然看不到長什麼樣子,但宮義心中也能十分肯定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苗疆聖女賀蘭蝶。
心神微微一顫,宮義的思緒陡然間就回到了數年前他還沒離開苗疆的時候,所有人都唾罵他,說他是聖女不要臉勾引苗疆王生下的孽子,他這種人不配活在王宮,應當被驅逐流放以儆效尤。
後來,他真的被驅逐流放至沼澤之地。
臨走之前,他偷偷去天牢看望已經被囚禁起來的母親,問她:“娘,為什麼所有人都罵我?為什麼他們要將你關起來?我爹到底是誰?”
聖女當時露出蒼涼的笑容來,對他道:“孩子,什麼都別問,他們要將你流放至苦寒之地,那地方有去無回,你唯一能做的,只有隱忍,別動怒,別魯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倘若你能從那個地方成功活下來,那我們母子再見的時日就不遠了。”
聖女說完以後,在他體內放了斷情蠱。
從那天開始,宮義就被放逐到沼澤之地,再也沒有見過母親,剛開始的時候,他每天都會因為想念母親,想到苗疆所有人的白眼和唾罵,他就恨不得回來將他們全部殺了,每每至此,蠱蟲便開始發作,讓他痛不欲生。
久而久之,宮義終於在蠱蟲的折磨下學會了隱忍,面對任何事情都能淡然處之。
所以,即便是此時此刻即將要見到母親,他心中也僅僅有一點波瀾而已,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喜和祈盼。
陶夭夭見宮義駐足,順著他的目光往上看了看,也看見了臨窗而立的那抹身影。
收回視線,陶夭夭輕聲對宮義道:“我們上去吧!”
宮義回過神,點點頭,與陶夭夭一道往樓上走。
西宮良人算準了這幫人會中午過來,特地讓小廝準備了一桌酒菜。
荀久和扶笙進去的時候,見他端坐在桌前,語帶哀怨,“你們幾個可真磨嘰,早點來不行嗎?”
荀久視線在臨窗的那抹身影上停了停,這才回應西宮良人的話,“原本早上就想過來的,誰知有事耽誤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荀久也不好意思說他們是一覺睡到今日午時耽誤了時辰。
扶笙的眸光也在臨窗那人的身影上停了停,她穿著苗族女子的特色服飾,頭上戴著斗笠,緯紗很長,遮住了全部面容。
聽到幾人進來的聲音,她才從窗外收回視線,將頭頂上的斗笠摘下來。
荀久看清了這個女子的面容,她有著一雙極美的眼睛,像黑沉沉的夜色,嘴角笑容清淺,卻隱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