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想起江氏被削權流放的時候,小吱吱從江府回來便一直不說話,誰都不搭理,將自己悶在房間裡發呆。後來還是她站在門外連哄帶騙才終於打動他讓他站起來開門的。
聽了荀久說的這些,唐伴雪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她一定要想辦法給小吱吱一個家,一個屬於任何人都剝奪不去的家。
荀久見她動容,接著道:“如今春年都過了,你還沒有回去,想必你爹早就唸著你了,這天底下沒有父母不想子女的。”荀久說著,伸出手摸了摸唐伴雪的頭,“若是你想好了,明日我便讓秦王派人暗中護送你們回去。這一路很漫長,你們若是不早些走,只怕……”
瞧見荀久最後晦暗下來的面色,唐伴雪心中忽然一緊,問她:“只怕什麼?”
荀久搖頭,“我的意思是,材料已經找齊,你們倆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回去過二人世界便是,我們還得再回一次岷國,相信徵義一定不想再回去那個傷心之地的。”
唐伴雪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太久沒見到我爹了,你不說還不怎麼樣,你一說我都覺得有些想他了。”
“這才對嘛!”荀久笑笑,“離家太久,終歸是要回去的,你又不是無家可歸,幹嘛一直留在外面讓父母牽心掛腸。”
唐伴雪撅了噘嘴,忽然轉移話題,眨了眨眼睛,“對了,我那個大侄子去哪兒了?”
荀久一時沒反應過來,“大侄子?”
話音落下才想到當初在鬼蜮森林知道了唐伴雪是西宮良人的小姑姑。
頓時恍然大悟,荀久好笑道:“原來你是問他。”
“對啊對啊!”唐伴雪彎了彎唇,“今天晚上,怎麼沒見到他?”
“他們先走了。”荀久面上笑意漸收,眉眼間添了一抹惆悵,“帶著鬱銀宸先去了九重宮。”
唐伴雪“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這一夜,澹臺惜顏、澹臺鏡、璇璣閣主、徵義、唐伴雪他們幾人全都住在客棧,只有荀久和扶笙回了孫府。
回府的馬車上,扶笙抱著裝有冰花芙蓉玉鐲子和黑珍珠手串的兩個錦盒,笑看著荀久,“在想什麼?”
荀久回過神來,“阿笙,你有沒有跟他們說了扶言之的事情?”
“說了。”扶笙道:“當時我才說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個都不信。”
“這也沒什麼。”荀久失笑,“畢竟沒有親眼見過那一幕,誰都不可能相信的,若是那天晚上我沒有進宮,沒有親眼見到你和扶言之大戰,而是由你回來描述給我聽,我肯定也是不相信的。”
扶笙頷首,算是預設。
荀久又問:“那後來呢?他們信了沒有?”
“自然是信了。”他道。
荀久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希望,頓了一下,“阿笙,娘和外公他們可有法子在不傷害鬱銀宸的前提下除去扶言之?”
扶笙用歉意的眸光看她,微微搖頭,“不傷害鬱銀宸而除了扶言之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重新為扶言之找一個容器,然而扶言之周身戾氣太重,他若是從鬱銀宸體內出來,最先找上的人肯定是我,所以這件事的最終結果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死一個人。”
荀久頓時耷拉下臉來。
扶笙不欲過多談論這個話題,挑開簾子看向外面的燈火,幽幽問她,“你剛才和唐姑娘說了什麼嗎?”
荀久緩過神來,“我勸她明天就帶著徵義離開,直接去冰火灣。”
“嗯。”扶笙點頭,“她的確離開太久了,若是還不回去,只怕連他爹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那麼,明天還請你讓人沿途保護他們兩個。”
“我會的。”扶笙從外面收回視線,眸光落在荀久絕美的面容上,伸手理了理她的髮絲,“這兩個人已經沒有必要再跟在我們身邊了,尤其是徵義,他需要一個全新的環境來緩衝失去至親的悲傷心境。”
*
第二日一早,唐伴雪和徵義用過早飯以後就在扶笙安排的暗衛護送之下離開了苗疆。
先是走了西宮良人、鬱銀宸、阮綿綿和叮叮,如今又走了唐伴雪和徵義,荀久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從碼頭送他們回來以後便找了本書坐在搖椅上準備轉移心情。
日子如同指間沙,不知不覺流逝。
荀久已經記不清是唐伴雪他們走後的第幾天,宮義、聖女和陶夭夭已經成功從終冥山將天降隕鐵取了回來。
幽靈火、捻金絲、帝王紫檀、天降隕鐵和聖花都齊了,如今只剩季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