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出原身在家不受寵,被白蓮花姐妹奪了高貴俊美未婚夫而想不通自殺的狗血大戲。
再抬眼,覷見男孩一臉古怪盯著她,原本墨黑的眸子裡逐漸染上火光之色。
這暴雨天,哪來的火光?
猛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房簷下,然後,她驚呆了。
因為,有人正勾了半邊唇瓣看著她。
不懷好意看著她的那人,穿著蒼藍色緞織錦袍,袍角與袖口乾淨整潔,不染纖塵,身下坐的是紫檀木雕靈芝卷草紋鑲掐絲金嵌盤龍玉座椅,腳下踩的是深紫色華美波斯錦毯。
手執碧玉杯,杯中熱氣嫋嫋,茶香四溢。
略微上挑的那雙眼,穿透嫋嫋霧氣和天幕雨簾而來,明明彎了弧度,卻引得一左一右兩個甲士點著的火把陡然暗下去幾分——冷的!
天色昏暗再加上暴雨連天,荀久並沒有看清這個人的臉,卻感覺得到他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一種氣息——禁、欲。
“醒了?那我們來談一談條件罷。”他開口,低沉的嗓音醇和如窖藏了上百年的絕世好酒,卻在每一個稜角都裹了冰,讓人不寒而慄,徵求的字眼,不容置喙的語氣。
剛剛被抄家的荀府如今血流成河,空氣中都飄蕩著血腥屠戮過後鐵鏽般刺鼻的腥味。
然而他所坐的房簷下那方寸之地,精緻華美好似章臺深處的玉闕金宮,他就是那高高在上控人命運生死輪迴的神,隔絕了外界一切喧囂和汙垢。與她如今滿臉是血,渾身溼透站在雨中的狼狽形成鮮明的對比。
荀久懵了,剛醒來就被人逼著談條件,莫不是瞧上了她要綁回去當小老婆?
彎下身,荀久想拉一拉被自己踩住的裙角,跪在地上的男孩輕輕拐了拐她,壓低聲音,“姐,你已經裝死三次了,再死一次,七殿下也不會相信你的。”
啥?
荀久愣住,原身難道不是因為在家不受寵,一朝被賜給某個俊美無儔世家子然後未婚夫被白蓮花姐妹搶傷心欲絕悲痛自盡的嗎?
……七殿下什麼鬼?
“女皇陛下要的九九八十一個男童,掖庭宮剛好差一個。”那人說話時,眸光睥睨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孩,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這個孩子,他要了!
荀久發怵這片刻的時間,已經理清楚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太醫院使荀謙在三個時辰前進宮替女帝新寵白三郎扎針治頭風,沒想到才剛出宮不久,宮裡就敲了喪鐘——白三郎掛了。
於是荀謙自然而然的成了謀害白三郎的兇手,榮獲抄家滅族的大罪。
她趕巧穿在了荀謙家的獨生女荀久身上,一系列悲催事件由此開始。
旁邊跪著的這個十歲孩子劉權是荀謙前不久從人販子手中買下來的,對外宣稱是自己遠房親戚,沒想到趕上荀府突遭變故,他竟成了女帝為白三郎殉葬“九九八十一個十歲男童”的完美標準之一。
掖庭宮在本朝是掖庭關押犯罪官僚家屬以及十二歲以下戰俘的地方。
偏荀謙家只有荀久一位獨生女,故而所謂的“抄家”並不能把旁邊這個孩子算進去,但他實屬於“犯罪官僚家屬”,所以房簷下那尊神才會用睥睨的眼神,不容商榷的語氣跟她說話。
因為不管怎麼說,劉權始終都是要進掖庭宮的人,她再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條。
等等……他剛才說談條件來著。
既然能談條件,就說明還有活命的機會。
顫顫抬起眸,再瞥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神,荀久憑著原身的記憶,這一次百分之百肯定了眼前這位就是女帝扶疏的龍鳳胎弟弟扶笙——大燕皇朝七王爺——秦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握了燕國批紅大權的重量級人物。
難怪她一醒來就見到劉權這小子跪在地上,原以為是為她哭喪,如今想來,跪的是房簷下那尊神。
雖然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朝廷重犯,但輸了什麼也不能輸了氣勢。
荀久捏著嗓子乾咳兩聲給自己壯膽,準備開口談條件。
“去把小公子請上來。”扶笙先她一步開口,直接把路堵死。
命令一下,立即有兩個身披蓑衣的護衛走過來。
荀久一急,想開口提醒劉權,卻又怕被那尊神聽見,只得悄悄伸手去揪劉權的衣袖,衣袖沒揪著,褲子被她扒拉下來。
劉權脖子一挺,立即伸手捂住重要部位,怒看著她,“這大雨天的,你光脫我褲子有什麼用?”
荀久瞠目結舌:“……”
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