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涼風。
芭蕉林盡頭,種了幾棵楓樹,樹葉已被仲秋之意掃出幾分紅,偶爾簌簌落下,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絢爛如華錦,踩上去綿軟無聲。
楓樹之下是一片荷塘,平靜的水面被池邊芭蕉葉襯得碧若翡翠。
荷塘邊上,一人背坐。
著鳶色暗花細紋錦裙,淺紫蜀繡梨紋腰封,她左手撐額斜靠在座椅上,右手握著魚竿,但看那散漫的身形,似乎是在淺眠。
這個背影……
宮義目光觸及到陶夭夭時,腳步猛然一頓,迅速垂下眼,眉頭似有若無地皺了皺。
“宮大人……”婢女壓低了聲音,“女侯許是睡著了,您請在這兒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喚醒她。”
宮義輕輕頷首,不再說話,視線也沒再抬起來。
婢女踩著綿軟的楓葉走上前,輕喚:“女侯,秦王府的宮大人來了,說有要事找您。”
淺眠中的陶夭夭聞言,眉梢一挑,悠悠睜開眼,卻並不急著轉身,只看向婢女,“他可有說找我何事?”
“並沒有。”婢女搖搖頭。
沉吟少許,陶夭夭隨意擺擺手,“我知道了,你下去罷!”
婢女替她收了魚竿後才緩緩退下。
陶夭夭站起身,指尖輕輕撫平衣裙上的褶皺,這才慢吞吞轉過來,眼角微揚,似笑非笑,“閣下找我有事?”
“……”
宮義一時語塞,利用懂得懸棺葬的那幾個幫手引他來此地的人分明是她,可她眼下卻裝作不認識,這是什麼道理?
思索片刻,宮義仍舊低著頭,聲音暗沉,“在下與女侯,前不久才見過。”
“哎,我想想。”陶夭夭作勢揉了揉眉骨,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半晌後“哦~”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恍然大悟道:“你不就是那個……?”
宮義神色微動。
陶夭夭話說一半,停了,轉遺憾臉,“沒想起來。”
宮義:“……”
他還來不及說話,只聽那頭陶夭夭的聲音再度幽幽傳來,“你都快把臉垂到地上去了,我連看都看不見,怎會記得你是哪個?”
宮義:“……”
抿了抿唇,宮義緩緩抬頭,見到對面的女子生得一張好容顏,眉若遠黛橫翠,水眸光豔靈動,嘴角那一抹笑,讓人想到天際流雲,輕而淡,卻又隱隱藏著幾許興味。
若非之前發生了那件事,宮義或許會認為面前的人優雅清逸、溫婉端淑。
可此時此刻,一對上陶夭夭的眼,那天去天地樓的途中發生的一切就一幕接著一幕劃過眼前,讓他不由得從心底生出莫名惱意,恨不得時刻躲著她。
原以為自那天以後便能老死不相往來,卻萬萬沒想到老天開了這麼大個玩笑,讓他又栽回她手裡。
宮義有些鬱悶。
但一想到送葬隊伍還在太和山進山口等著他,他又勉強打起精神來,“聽聞女侯有辦法找到熟悉懸棺葬的百姓?”
“當然!”陶夭夭一臉自信,“他們手上有懸棺葬所必須的一切工具,最重要的是他們有絞車,少了這樣東西,饒是你兵將再多也不可能憑空把一具棺材成功懸上去。”
“那麼……”宮義道:“女侯能否把這幾個人借給在下一用?”
“當然……”陶夭夭抿唇一笑,接著道:“得是有條件的前提下。”
宮義眉心一蹙,“何為條件?”
“也沒什麼。”陶夭夭漫不經心道:“我上次戴出去的玉鐲壞了,你賠一個給我。”
宮義:“……女侯的鐲子並非在下損壞的,為何要我賠?”
“可它是因為你才摔碎的。”陶夭夭眨眨眼,“我忘了告訴你,那是我孃的遺物,倘若讓她知道被一個陌生男子給打碎了,萬一她一怒之下晚上請你下去喝茶怎麼辦?”
宮義嘴角抽了抽,可迫於無奈,只能先點頭應了。
陶夭夭見他點頭,咧嘴笑道:“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也不會為難你,你先去前廳等著,一刻鐘後,那些人自會去見你。”
宮義點點頭,轉身要走。
陶夭夭叫住他,“欠我的東西,記得按時還回來,我可等不了一輩子,萬一哪天一不小心管不住嘴把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美麗場景洩露出去……”
“我會盡快還你的。”宮義沉著臉打斷她。
宮義走後,旁邊走出來一個婢女,疑惑地望著陶夭夭,“女侯,那個鐲子分明就不是夫人的遺物,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