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的人一襲雪白華錦衣袍,高冷的顏色讓他穿出了玉質般的溫潤,薄而精緻的唇畔稍稍上揚,弧度清淺,目光所至處似春風拂面。
姜易初。
這個聞名於六國之間,與扶笙齊名的男子,以他一如既往的溫潤姿態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一藍一白兩道身影並排,像兩幅截然不同的畫卷,誰也不會因為對方而減損半分風華。
他們的身後,是著雪青錦袍的顧辭修與綃紗輕衣的容洛,兩人皆姿色不凡。
世家子弟們的灼灼目光原本定在容洛身上,但一看到他旁邊的顧辭修眸色乍然寒冷下來,公子們抖了抖身子,趕緊移開視線又重新打量起荀久和陶夭夭來。
這對剛大婚不久的夫妻看起來非常恩愛,尤其是看向對方的眼神,每一處都帶著難以言說的幸福。
再往後便是隨著姜易初來的幾個隨從。
眾人一見秦王到來,紛紛起身行禮。
貴女席那邊的女子們早就在看到扶笙和姜易初一同入殿的時候激動得不行,險些將碧紗櫥劈開衝過來。
陶夭夭挑眉看著荀久,“聽到後面的動靜了沒?”
“聽到了。”荀久回答得漫不經心。
“聽到了你還沒反應!”陶夭夭皺眉,想著這個女人怎麼就不知道急呢?這麼多人對著秦王流口水,她都不知道吃醋的麼?
“那你覺得我該有什麼反應?”荀久聳聳肩,“憤怒?衝過去將她們都殺了?”
陶夭夭一噎。
荀久又道:“扶笙和姜易初這種,就屬於男神般的存在,走到哪裡都有男神光環籠罩,他們的周圍,驚豔的目光是一定有的,女人的尖叫是必須的。如果一有女人對他流口水我就要生氣,那麼想讓我平靜下來,除非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
瞧見陶夭夭迷茫的面色,荀久扶了扶額後又耐心給她解釋了何為“男神”。
陶夭夭聽後恍然大悟,“哦~理解理解,難怪你剛才也盯著姜易初看。”
荀久:“……”人艱不拆好麼?!
大祭司的飲食與眾人不同,這種場合,她是不會參加的。
皇室宗親的坐席全部靠近女帝首座。
荀久眸光流轉間見到了斜對面皇室宗親位置上坐了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她的眉眼,與季芷兒有些相似。
想到方才在梅園的那個小插曲,荀久立即反應過來對面那位便是被瑞王接去王府贍養的季太妃。
見對方也抬眼看來,荀久迅速移開視線。
魏國使團落座以後,外面才傳來內侍高喊:“女皇陛下駕到——”
眾人行禮後重新落座。
今日的女帝,一襲大紅色女帝正裝,層層疊疊,繁雜精緻,上有金線繡出鳳凰涅槃,隨著她的走動,一點點綻開,栩栩如生。
女帝的美豔,六國皆知,每一處輪廓,每一處細節,都像上天在創造這個人時特地挑選了上等畫筆和聖手,致使她的一舉一動乃至一個眼神都讓人覺得美到了骨子裡。
荀久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男人甘願入宮給她做男妃了,如同奚恆所說,這個女人有毒,男人見了容易失魂。
荀久全然沒想到的是,女帝竟會讓羽義與她一同入殿。
按照常理,這個時候能陪著女帝走進纓泉殿的只能是皇鳳君,可這個位置一直空懸,暫代鳳君的奚恆又死在了上庸,所以其他男妃是沒有資格入殿的。
眾臣的目光皆灼灼落在了一身蓮青色錦袍的羽義身上。
有探究,有質疑,有打量,有錯愕。
羽義對於眾人的眼神恍若未覺,依著女帝的安排坐到她身邊。
羽義剛坐下去的那一刻,荀久明顯看到姜易初握住琉璃樽的手指緊了緊。
荀久覺得很不解,將視線移向扶笙。
扶笙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同樣抬眼看過來,眸色極淡。
荀久一看便知從他那裡根本打探不到任何資訊,索性垂下了頭。
待羽義完全坐下去,姜易初才緩緩起身,接過宮娥斟滿酒的琉璃樽,音色一如既往地清潤,“魏王身體抱恙,今年的朝賀由臣代替魏王,感謝陛下特辦宮宴,魏國表示願世代效忠皇廷,效忠大燕。”
話完,姜易初舉起琉璃樽先乾為敬,清涼酒液下肚,唇畔竟微有苦澀。
女帝也接過宮娥遞來的酒樽,“姜丞相長途跋涉入京朝賀,忠於魏國之心天地可鑑,這杯酒,朕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