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性極大,愛妻如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眾護衛臉色一變。
面前這個狂傲的男人竟然是秦王?!
原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世家公子,卻沒想到是秦王扶笙,對視一眼,護衛們齊齊斂了神色,又恢復了之前的面無表情。
在秦王這種人面前,臉上表情越是精彩就意味著自己將會輸得越慘,對於夜極宮的人來說,永遠沒有“輸”這個字眼,只有懶得贏。
扶笙顯然沒有看眾護衛的臉色變化,眸光自始至終只定在肩輿內荀久的身上。
良久,扶笙緩緩道:“肩輿內的女人是本王的,還請西宮宮主管好你盪漾的春心以及不安分的手。”
荀久自從扶笙來了以後就沒說過一句話,並非她不想說,而是被西宮良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且她眼下的姿勢竟是在為西宮良人診脈,指腹木然地搭在他的腕脈上。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跳動的脈搏,也能輕而易舉地判斷出他不過是受了風寒,並無大礙,然而她的手指卻無法挪動半分。
“久姑娘,本宮主脈相如何?”西宮良人不知何時解了她的啞穴。但軟麻穴絲毫未解。
也就是說,荀久如今只能說話,不能動。
荀久並不後悔坐上肩輿,聞言後嘴角微揚,眉眼含笑,“宮主的脈相,跳動有力,寸關尺部位輕碰便得浮脈,我猜你一定失眠多夢,輕度盜汗,起床時口乾舌苦,白天精神萎靡,無力還嗜睡。初步斷定,縱慾過度。”
十六名護衛齊齊咳嗽。
縱慾過度?!這個女人說話都不怕閃了舌頭的麼!自從凰女嫁給大梁攝政王葉痕以後,宮主身邊從來只有伺候的使女,縱然使女眾多,卻也沒見過他寵幸了誰。
最重要的是,語真族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正,一夫一妻的祖制很嚴厲,便是宮主,也只能立一位王后,再無其他姬妾。
驀然聽到這樣的話,西宮良人微微一愣,凝眸注視著荀久。
這語氣,這姿態,以及她說話時的態度甚至是善於用毒這幾點,像極了長歌。
鳳眸倏然眯起,西宮良人面上笑容漸收,死死盯了荀久一眼,“你到底是誰?”
荀久想都沒想,繼續保持微笑,“如你所見,大燕秦王妃。”
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破冰而出,牽扯出久遠的回憶,讓他心神有些混亂。
西宮良人用錦帕掩唇低咳了幾聲後,小聲問:“你是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荀久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呼吸亦緊了緊。
連澹臺鏡和璇璣閣主都看不出來,西宮良人竟然能一眼看出她是穿越體?到底是他身上的靈術太過厲害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
荀久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很清楚一點,絕對不能讓西宮良人在大街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的來歷揭穿,否則到時候她會被當成妖怪,說不定還會激起民憤聯名上書要求女帝將她處死。
“我不知道宮主在說什麼。”荀久死咬著不承認,她是面朝著扶笙的,因為無法動彈,只能隨時保持著微笑,讓扶笙知道她很好,然後說話的時候將聲音壓到最低。
西宮良人全然沒把荀久的話當回事,兀自道:“你三年前沒了父母,幾個月前沒了兄長,我若是在此時站出來說一句你是妖姬轉世,你猜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你再猜猜看,秦王還敢不敢娶你?”
荀久心底一寒。
在大燕,巫族代表著神權,語真族則不同,他們代表的是整片大陸的神權,語真族宮主說的話更具權威性,若是他斷言她乃妖姬轉世,百姓根本不會質疑,到時候她就只有被唾罵被誅殺的下場。
這一點,荀久分毫不懷疑。
閉了閉眼,她壓下胸腔中的怒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無所謂,準備用鬱銀宸來賭一把,雖然她不知道鬱銀宸與西宮良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那天晚上在馬車上,鬱銀宸沒說完的那半句話,她仍舊深深記得。
那個時候,鬱銀宸注視著她,嘴裡緩緩道:“你並非救不了我,你只是……”
荀久是個心思通透之人,後面半句話,即使鬱銀宸不說,她也能推敲出幾分來。
鬱銀宸的意思很明顯,她一定有辦法救他,只不過當時的時機不對而已。
想到這裡,荀久更加篤定了自己要拿鬱銀宸來做籌碼的想法。
莞爾一笑,荀久道:“宮主若是趁此機會剷除了我,那麼鬱銀宸的每月白髮剜心之痛就永遠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