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也惶恐道:“這最後一個,是大祭司,之前姑娘託了二少去請的,可是二少……”
“你們倆在嘀咕什麼呢?”小丫頭話還沒說完,就被迴廊那頭傳來的聲音打斷。
夏堇和小丫頭齊齊一凜,趕緊盈盈一福,“奴婢見過二少。”
季黎明早在昨日送十里紅妝去秦王府的時候便恢復了,今日特地著一襲天水碧菱花暗紋錦袍,腰繫玉帶,身形高挑秀雅,姿態慵懶,細眸微一流轉時,便有風情韻致不經意流露。
此刻薄唇含笑,笑容略微風流佻達,明媚如回春,直看得夏堇和那小丫頭小臉飛紅。
“表妹怎麼還沒起床?”季黎明笑意漸收,“今兒可是她大婚的日子,怎麼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夏堇自曉得自家姑娘不是如此毫無分寸的人,倒不十分著急,她眼下擔心的是伴娘團差了一個人。
抿了抿唇,夏堇試探著問:“二少,大祭司那邊……”
季黎明聞言後,猛地一陣咳嗽,好半晌才停下來,一本正經道:“放心,待會兒那幾個伴娘到的時候,大祭司肯定來。”
有了二少的保證,夏堇稍稍放了心。
荀久大婚,雲水齋暫時停業,招桐和齊夫人都回來醫師府,一大早就在忙活。
荀久不見渺風閣有動靜,招桐匆匆跑進來,就見到夏堇和一個小丫鬟站在門外,而荀久的房門依舊緊閉。
眉心微蹙,招桐跑過來,疑惑地看著夏堇,“你們兩個怎麼不叫醒姑娘,命婦們都來了。”
“姑娘她……”夏堇支支吾吾,昨夜臨睡前,荀久特地交代過不要吵,否則她今日沒精神大婚。
夏堇也不曾料到姑娘會一覺睡到這時候。
“你讓開,我進去喊。”招桐推開夏堇,輕輕敲了敲門,裡面無人應答。
招桐又敲了敲,還是沒有聲音。
情急之下,招桐索性踹門而入,進了裡間時,果然見到荀久睡得正香,好像根本不知道她今日大婚一樣。
嘴角抽了抽,招桐想著那幾日姑娘還因為大婚的即將到來緊張得不得了,今日反而睡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俯下身,招桐眼中一抹狡黠閃過,附在荀久耳邊輕聲道:“姑娘,您再不起床,你家夫君就跟別人跑了。”
荀久迷迷糊糊中聽到招桐的話,也答得順溜,“他要是敢,我揪回來就把腿打斷!”
噗嗤一笑,招桐看著床上依舊還沒睜開眼皮的人,忍俊不禁,“姑娘,您倒是好睡,可還記得今日大婚?”
“哦,什麼時辰了?”荀久懶洋洋又回了一句,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喜媒和命婦們都來了,您還準備睡呢?”招桐一臉的無可奈何。
荀久當然知道她今日大婚,就是因為知道了所以才要拼命補覺,隔了兩三天沒見面,扶笙指不定早就飢渴成什麼樣子,晚上能輕易放過她才怪了,不好好補充體力,明日一早連起床給婆婆敬茶的精神都沒有。
“既然那些人來了,那便讓她們進來吧!”荀久終於睜開眼睛,極不情願地坐起身來,一臉睡意初醒的樣子。
招桐走出去,不多時便將外面那二十多個命婦帶了進來。
荀久沒有族親,喜媒和命婦是女帝安排來給荀久送嫁的。
不過她們在來之前已經去秦王府將喜床鋪好了,如今來醫師府,是為給荀久上妝打扮換禮服。
見到坐在床上的荀久,命婦們輕笑一聲後齊齊福身:“秦王妃大安!”
荀久隨意擺擺手,“不必這麼拘謹,你們是來給我梳妝的罷?”
喜媒忙上前道:“姑娘,可起床了,待會兒恐會誤了吉時。”
“嗯。”荀久頷首,披了件襖子站起來。
招桐立即吩咐府中的兩個婆子將一早準備好的撒了花瓣的溫水用木桶抬了放到屏風後面。
其中一個命婦趕緊跟隨著荀久去伺候她沐浴。
沐浴完,便是梳頭。
荀久今日的頭髮是要盤起來的,但古代的禮節畢竟擺在那裡,一時之間,她也不可能打破這些人的傳統觀念,只能任由方才伺候她沐浴的那命婦一邊說吉祥話一邊梳頭。
梳完頭,到上妝環節。
那命婦原想繼續,荀久抬了抬手,示意她先退下。
招桐立即走了過來,笑嘻嘻道:“姑娘今日的新娘妝,還是奴婢給您上吧!”
“嗯。”荀久滿意地點點頭,這丫頭是越來越能琢磨她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