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
季黎明:“……”
這麼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進來又出去了,他竟然說沒注意?!
荀久哭笑不得,“合著來了這麼半天,你就只注意羅浮春了?”
“還有你。”扶笙抬起頭,看向她的眸光柔似清泉。
這猝不及防的秀恩愛……
荀久表示……這理由她接受。
季黎明憤憤然,剛想發作,卻聽得扶笙又道:“順便想了想婚禮的佈置。”
“蒼天啊!”季黎明捶桌,“你們倆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考慮了。”荀久面上一本正經,“據我深切的觀察,你應該對方才那位千依姑娘有那麼一丁點兒意思,你若是真有意,表妹可以為你出謀劃策將美人追到手。”
“得了吧!”季黎明徑自倒了杯酒猛地灌下,醉意微醺地偏頭看向窗外,聲音有些模糊,“我不過是看她有些像……”
“像你母親?”扶笙接過話,問得非常平靜淡然。
荀久卻聽得心中駭然。
季黎明醉意全退,愕然看著扶笙,滿面不敢置信,“你怎麼會知道?”
扶笙淡淡看著他,“你身邊若是真缺女人,只管在季府大門外貼個告示,我能保證,一天之內,隊伍能排到燕京城門外。可你偏偏要在這茫茫人海里撈一支只見過一次面連名字都不曉得的針,除非你對她的容貌記得十分清楚,否則早就將她畫下來了。”
不顧季黎明錯愕張大嘴巴的神情,扶笙繼續道:“難道你這輩子最想見到的女人不是你母親麼?”
“原來如此!”荀久驚歎一聲,難怪她一直追問,季黎明都不肯說。
季黎明曾說他自滿月就被送去了魏國外祖父家,從未見過他母親,七歲那年,好不容易等到父母凱旋歸來要經過魏國,他在必經之路上等了好久,只等到四個字——戰死沙場。
“你說的沒錯。”被戳中了心事,季黎明黯然垂下眸,“我沒見過我母親,只見過她僅有的一幅畫像,我恨,恨當年她沒能強行將我留在身邊,那樣的話我就不用去魏國,更不會到她死都沒見過她長什麼樣子,可是思念卻多過恨,我想見她,想到心痛。那一年,我在街頭見到了一個女子,她長得和我母親好像。那一刻,我以為是上天感應了我多年的心願,終於讓我能見她一面,所以自那以後,我發了瘋一般找那個人。”
說到這裡,季黎明苦笑出聲,“可是這麼久了,無論是我自己還是派出去的隱衛全都苦尋無果,那匆匆一瞥就好像上天特意恩賜給我的,只能見一面,僅此而已。”
荀久心中無奈地嘆息一聲,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料到季黎明竟然有戀母情結。
“倘若你找到了那個姑娘,當如何?”荀久有些不忍心地低聲問。
“我……”季黎明一時語塞。
這個問題,他似乎從未考慮過,只知道要找到她,倘若真有那一天,她願意跟他回去的話,他肯定會百般對她好,可……若是她不願意,或者她已有心上人,甚至已有家室,那他又當如何?又能如何?
“我不知道。”抱著腦袋,季黎明心中一團亂麻。
荀久嘴角微動,原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他那般孤清冷寂的身影時將話語化成無聲的嘆息。
這種時候,除了安慰,似乎再沒有別的話可說,甚至連安慰都顯得多餘。
“久久這個問題很關鍵。”扶笙也開口,“找到了她,你得有個交代,你究竟是隻想見她一面,還是想找到她然後將她帶回季府?”
沉默了許久,季黎明才終於像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頭來,語氣堅定,“倘若她還沒有家室,倘若她願意,我便帶她回季府。”
“好。”扶笙道:“那從明日起,我會派出秦王府的隱衛幫你去找,一定給你個交代。”
“子楚……”季黎明目光切切看著他。
“不必感激涕零。”扶笙不看他,將杯中最後一口酒飲盡,“我性取向正常,只對久久有感覺。”
荀久扶額,想著這個人總是在嚴肅時刻還能一本正經地開著玩笑讓人哭笑不得。
季黎明似乎早已經習慣了扶笙的毒舌,他也不甚在意,落在扶笙身上的眸光不曾移開,“我的意思是,有生之年遇見你,竟能省我一大筆積蓄。”
扶笙:“……滾!”
從小竹樓出來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沉了下去,暮色初升,秋風送涼,天空好似一塊上好的淡墨,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