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
甩甩腦袋,荀久覺得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所以,每年一到藍花楹的花期,岷國是否大街小巷上都有這種花?”她眨著眼問。
“我沒去過岷國,但藍花楹是岷國國花,想來應該如你所說的一樣,花期很美。”語畢,扶笙面色有些不解,“你以前見過這種花?”
“聽說過。”荀久悻悻垂下頭,她總不能說上輩子見過吧?
“可我看你很喜歡的樣子。”扶笙又道。
荀久不說話了,藍花楹美則美矣,花語卻不怎麼好——絕望中等待的愛情。
她上輩子也只是覺得花期很美而已,卻沒有像現在這樣見到藍花楹就喜歡得不得了的時候。
而原身在這個世界是的確沒有見過藍花楹的。
那麼,她的潛意識裡為什麼對這種花情有獨鍾?!
荀久越想越覺得大腦快不是自己的了。
輕輕咬了咬下唇,荀久硬著頭皮道:“大概是聽到人們把它形容得這麼美,所以不會自不覺中便對其過分憧憬了。”
這個解釋,也還算勉強聽得過去。
扶笙不再追問,跳開話題,“樹林裡設了亭子,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不了。”荀久還沉浸在那莫名其妙的情緒中,乍然聽到扶笙的邀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出來了這麼長時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待會兒我還得回去準備準備,免得漏了什麼東西,等明天手術的時候再來找就麻煩了。”
“也好。”扶笙淡淡應聲。
商義又撐著船往前行了沒多久便被扶笙叫停,掉了個頭折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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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定落花深,簾外擁紅堆雪。
由這句詞而取名的擁雪亭內,青銅狻猊香爐依舊薰香嫋嫋,伴著姜易初修長的手指在烏漆桐木五絃琴上翻飛,頗有種“青樓斜影疏,良人如初顧”的味道。
女帝抱著花脂親自送來的暖手爐跪坐在竹蓆上,安靜地聽著這一曲他自創的《長相憶》,那些再也無法重來一次的過往,一幕一幕在腦海裡劃過,不知不覺間,竟溼了眼眶。
花脂極其心細,雖然遠遠站在亭外,但眼風時不時瞄著女帝的方向,此刻得見女帝周身氣息沉暗,隱隱透出幾分哀涼來,花脂大驚,有些暗惱姜易初竟然在陛下面前彈奏這種曲子讓她分神。
挪動步子,花脂走上前,輕聲喚道:“陛下,如今天色已晚,您該回去歇息了。”
女帝從思憶的空茫中拉回神智,快速眨了幾下眼睛,將那些帝王不能擁有的脆弱強壓回去,再抬頭時面露微笑,對著姜易初道:“你這個曲子,我聽得甚是喜歡。”
“能博陛下一笑,是臣的榮幸。”姜易初站起身揖了一揖。
在花脂面前,他是不能直呼女帝小字的,君臣之禮半分不得逾越。
“行了,今日就先到此為止罷。”女帝說著,便由花脂攙扶著站起來,“朕也有些乏了,為了配合荀久明日的手術,我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如今天色不早,趁宮門還沒落鑰,姜丞相也快些回去罷。”
“臣遵旨。”姜易初斂衽為禮,低頭時嘴角不期然彎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今日一番相處,早就超出他預料太多,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需得小心翼翼去守護。
哪怕……他與她身份懸殊。
她不可能讓他入宮成為三千分之一,他也不可能將她娶回家。
他們之間,能超出朋友到達戀人,卻永遠成不了夫妻。
如今知曉她心中也有自己,這便足矣,再無過多奢求。
目送著女帝的聘婷身影逐漸遠去,姜易初這才緩緩出了亭子,往宮門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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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日,是大祭司親自占卜出來的適宜求醫治病的黃道吉日。
一大早,荀久便與六名巫醫前後到達扶笙親自帶人安排的手術室外站定。
這一次的手術至關重要,雖然說早有齊夫人的經驗在前,但一想到即將被開刀的事天下共主,再加上人人都簽了生死狀,巫醫們的面上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幾分緊張。
荀久見女帝還沒過來,便行至眾人面前一一安慰,“別擔心,已經有了上次的經驗,相信這一次我們能更加順利地將那東西取出來的。”
巫醫們點點頭。
此時此刻,荀久才是她們的主心骨,荀久的話無疑更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
六人見她面色平靜,想來是早有把握,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