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這個,荀久立即羞得滿臉通紅,狠狠瞪他,“都早八百年前的事兒了,你怎麼老是拿出來說!”
“不早。”扶笙輕柔地道:“過去了幾天幾個時辰我都還記著,你要不要聽聽?”
荀久羞憤欲死,腦袋一個兒勁兒往下垂,不想看他,怒斥:“你就會欺負我!”
扶笙想了想,道:“這大概是我唯一的愛好。”
荀久:“……”
在這個人面前,她從來都是佔下風的,口頭上討不得丁點兒好處,行動上更是每一次都會被反撩。
想了想,荀久徹底洩了氣,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還沒說,準備帶我去哪兒?”
“其實我並沒打算帶你去太遠的地方。”扶笙愉悅地彎了彎唇,“我們今日也不去別處,就在府上,秦王府的後園,想必你是還沒去過的。”
荀久一愣,合著說了這麼半天,他原就沒打算帶她出府?
“後園有什麼?”荀久眸光流轉,暗想著他該不會只是讓她去花園坐坐這麼簡單吧?
“你去了便知。”扶笙莞爾,站起身自衣櫃裡拿了一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給她披上才輕輕牽起她的手走出門外。
啞僕早就準備好了肩輿。
扶笙先扶著荀久坐上去,他才緊隨其後坐在她旁邊,啞僕們抬起肩輿,緩緩往後園走去。
荀久側目瞟他一眼,見他始終眉目含笑,看不出任何情緒,撇開頭,她打量起四處景緻來。
說實話,秦王府她來過很多次,但像今日這樣利用閒暇時間專門去遊覽,還是頭一次。
秦王府的佔地面積之廣,在歷朝歷代的親王府邸中,是前所未有的,其壯麗之處,自是不必多說。
肩輿一路經過亭臺樓閣,假山藕池,最後在一處清澈的人工渠前停下。
已是深秋,兩岸栽種著成片楓林,火紅楓葉在冷風地摧殘下打著旋兒往下落,直落到清澈的水面,漾開層層水波,被楓葉一襯,如同紅色琉璃般好看。
青石階邊,停靠著一艘烏篷船,撐船的人正是商義。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眼熟。
荀久雙目豁然一亮,看向扶笙,“你這是……”
扶笙笑著解釋,“你曾說想念我們初識的那晚,想乘烏篷船看遍汝河岸邊風光,可我不想你跑那麼遠,索性在自己府上為你達成心願。”
商義笑嘻嘻地衝荀久做了個鬼臉,“小吱吱,你還不下來?待會兒殿下可要生氣了。”
荀久噗嗤一笑,不期然想起初識那晚,她借了徵義的蓑衣站在石橋上,被小肥臉誤以為是徵義,結果鬧了個大烏龍。
“上船。”扶笙對她笑笑。
荀久也不客氣,提著裙襬緩緩走了上去,掀開湘妃竹簾入船艙,便見裡面放置著一個小小的火爐,火爐上溫了一壺香甜的果酒,旁邊的案几上,放置著三四個碟子,碟中擺放種類不同的精緻糕點。
荀久雖然用過飯,但見了眼前這一幕,還是忍不住食慾大開。
兩人隔著火爐於竹蓆上對坐。
扶笙特意將另一頭的湘妃竹簾捲起來,以便她能更好的觀看到外面的景緻,嘴裡溫聲道:“實際上,秦王府這條溝渠的兩岸風光也是不錯的。”
荀久看著滿湖的綺紅琉璃色,點點頭。
這般風光,的確是不多見。
商義開始搖櫓,烏篷船悠悠緩緩往溝渠深處蜿蜒而去,過了楓林,兩岸逐漸出現人工堆積起來的小山丘掩於林間,形狀不一,高低錯落有致,遙遙聳翠,偶爾有雀鳥飛起,嬌啼聲婉轉清脆,讓人恍惚間以為真正置身於世外之源。
如此景緻,實在讓人心生驚奇,接過扶笙遞來的裝了冒著暖氣果酒的碧色琉璃樽,荀久問:“園內的這些景緻,是誰佈置的?”
“你猜。”扶笙輕勾唇角,笑得溫和卻惑人。
荀久險些失神,迅速收回眼,她趕緊將白玉杯內的果酒飲下,勉強平復了加快的心跳才道:“聽這語氣,應當是你自己佈置的了。”
“如果我早知道這地方有一天會住進女主人,一定會等到你來,由你親自佈置。”他看著兩岸的景色,一字一句像一雙輕柔的手撫過她最柔軟的心。
如果早知道這地方有一天會住進女主人……?
扶笙察覺到荀久不解的目光,他笑著解釋,“遇到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女人,更沒想過要同任何人玩政治聯姻。”
這句話……算是變相式的告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