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一旦失敗,姑娘很可能會受到牽連,性命不保。柳媽媽說了多少寬慰的話,她還是難以抑制住淚水,終是躲到房間哭了好久才出來。
荀久看著眼前眼眶通紅的小丫頭,原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又怕手上沾染過多細菌,只得作罷,笑著道:“別這副神情,我這還好好活著呢,你就提前哭,也太不厚道了。”
“奴婢沒哭。”招桐儘量壓制著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拼命搖頭,“奴婢這是高興,一旦姑娘手術成功,你便可以真正成為女皇陛下的御品醫師了,奴婢替您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那就好。”荀久無聲一笑,“回去吧,我這就要進手術室了,千萬記得,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可以敲響這道門,不能讓我和巫醫們分半點心,即便……即便是大司空府的人來鬧,你們就是拼了命也要給我攔住,不能放他們進來。”
“嗯,奴婢曉得。”招桐鄭重點點頭,“姑娘放心手術,沒人敢來打擾的。”
荀久緩緩進了手術室將門關上。
用醋燻沸水酒精消過毒的簡易手術室裡充斥著微澀的味道。
荀久在手術床前停下。
齊夫人已經衣衫盡褪,她肌膚細膩的小腹部位,隱約能見拳頭大的凸起,可見她腹腔內的東西與女帝也是不相上下了。
用乾淨的絨巾擦去手心因為緊張而沁出來的汗液,荀久戴上超薄羊腸手套,先給齊夫人做麻醉。
齊夫人不過片刻便沉沉昏睡了過去。
巫醫將手術刀具送到荀久手邊,荀久緊抿著唇,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才拿起手術刀緩緩劃開齊夫人的小腹。
動手術最常見的是失血過多,這是封建社會,根本沒有輸血裝置,只能靠手術後及時扎針止血以及後期的調養逐漸恢復。
當看清劃開部位時,荀久的大腦有那麼一刻是眩暈的,裡面這麼多密密麻麻的血管,她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否則一旦不小心觸碰到,恐怕等不及她扎針,齊夫人就會失血過多而亡。
額頭上迅速滲出汗水,專門擦汗的巫醫趕緊拿了絨巾替荀久擦去。
中途幾次,荀久連手指都是顫抖的,畢竟活人與死屍不一樣,那觸目驚心的鮮活和血腥畫面對於人的視覺本就是一種衝擊。
好在荀久心理素質過關,堪堪穩住了,巫醫們都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大概是經歷過生產的原因,她們反倒平靜得多,其中一個巫醫幾次用眼神示意荀久安心。
接收到那樣的目光,荀久無聲莞爾,心中寬慰許多,繼續埋頭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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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外面的朱漆大門被人敲響。
一直守在門後的招桐大驚,霍然站起身來透過門縫往外一看,見到敲門的人是大司空府上的家丁,她面色一寒,不做理會。
那家丁鍥而不捨,用力拽著兩個銅環叩擊在大門上,那一陣接一陣的響聲直接傳進了手術室。
所有人皆是一怔。
荀久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吩咐巫醫們,“不必理會,繼續手術。”
巫醫們趕緊回過神來迅速投入狀態。
招桐聽著那一刻不停歇的敲門聲,終是忍無可忍,隔著大門衝外面的人大吼,“大早上的,你叫魂呢!”
招桐這一嗓子,直接將暗處的徵義給召了出來。
同樣透過門縫看見外面的大司空府家丁,徵義二話不說足尖輕點,縱身一躍直接飛過院牆穩穩落在門外,目光凜然地盯著家丁,“何事?”
家丁被突然冒出來的徵義嚇了一跳,喘了口氣才道:“荀久挾持我們家正三品誥命夫人,老爺說了,倘若她現在肯放人,那這件事就此了結,可若是她頑固不化,那就休怪老爺去丹鳳門外敲響登聞鼓,讓女皇陛下出面做主!”
登聞鼓是安設在宮門外的一面大鼓,有叩閽和公車上書的重要作用。自建朝以來便有明文規定,登聞鼓一響,無論皇帝在做什麼,都必須在第一時間趕來上朝。
大司空這個老頑固竟然敢用登聞鼓來要挾姑娘?!
大門後的招桐聞言後大怒,“胡說八道!我們家姑娘何時挾持你家夫人了?”
家丁滿面不屑,“昨日,德君殿下曾經來過,也曾親眼見到我們家夫人就在這裡,難不成你們還想抵賴?”
徵義不看那家丁,喉嚨間溢位一個字,聲音極沉,“滾!”
“你這是什麼態度!”家丁直接怒了,掃了一眼前方有百姓過來圍觀,他特意放大了嗓門,“大家都過來評評理啊,前太醫院